正午,卡塔纳北城门。
天空阴沉沉的,还刮着呼呼的凉风,东西延伸的城墙上挤满了信徒的身影。他们手持长矛与蒙皮盾,身上穿着商会派发的链甲,脸上大都溢满了紧张的神色。
据艾莎尔的说法,这批链甲防御并不如从格雷特手中缴获的链甲,但胜在重量轻,适合体力参差不齐的信徒们。
雷纳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方。地平线上徐徐出现一支队伍,正向卡塔纳的方向开进。望着对方井然有序的行军阵列,雷纳不由得绷紧了嘴唇。他已经决定了,完全依托城墙和建筑进行防御,尽力避免与对方进行野战。在士兵素质被碾压的情况下,正面决战就是找死。
雷纳身旁传来一阵翅膀扑腾的声响,一只黑翅鸢停在了瑟雅的肩膀上,金黄的爪子里是一小卷信纸。这只猛禽的眼睛是血红色的,看得雷纳直发怵,也不知瑟雅怎么就选了这么只动物当宠物。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只黑翅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倒是和瑟雅很像。
瑟雅看过信纸,说道:“确定了,杜勒斯公爵的军队全在北边,没有分兵。”
雷纳点了点头,看来这位公爵是不打算围城了。要是有骑兵该多好,趁对方攻城时由西城门出,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呜——,空气中传来悠长的号角声。随着这道声响,远方的军队停了下来,随后散成了一列长长的横阵,其长度可以覆盖很大的一片城墙。各种攻城器械在人群中传递着,最终均匀的分布在了阵列当中。
杜勒斯公爵望着城墙上战战兢兢的信徒们,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就这种对手?还有那低矮的城墙,才多高?十二……十三腕尺?(1腕尺≈0.5米)格雷特啊格雷特,虽说自己总是看不起他疏于军备,但这回反倒帮到了自己。杜勒斯几乎可以保证,不超过一个下午,他便能拿下这座城市。
杜勒斯扬手,身旁的五名战号手举起了号角。随着高亢的号声响起,公爵的军队开始了他们的进军。
见着敌人开始行动,瑟雅从鹿皮书中抽出一张纸,写下“攻城已开始”几个字,便让黑翅鸢带走了信条。随后,她转向雷纳:“那么,我该走了。”
“走了?你不准备参加守城?”雷纳一脸惊讶。
瑟雅盖上书,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银灰长发,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第一,我没有战斗技能。第二,我,商会与你是合作关系,不是生死共济的血盟关系。”
“呃……呃……”雷纳发现对方说得太理所当然,自己居然无言以对。
“希望各位能赢得这场战斗,以便我们之间的合约能继续下去。”
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雷纳心中愤愤不平:“你直接说希望我们能赢会死?硬要扯上个合约?”
不一会儿,敌人便逼近到了城墙不远处。雷纳立刻踏前两步,空气中不断汇聚着白雾,一支支重型冰箭被凝出。雷纳就像穿越前玩电脑游戏似的,以双手当准心,以御水术替代枪械机构,不断射击着。
效率真差……雷纳心中只有这个评价。凝一支重型冰箭太花时间,普通的冰刺又根本不能穿透对方的铠甲。
很快,城下的士兵们便发现了,根本就没有预想中的箭雨,城墙上只有一个御水使在攻击他们。对此雷纳也很无奈,不要说骑兵,他连弓箭手都没有。许多士兵干脆不再举盾,对着城上的信徒大声嘲笑着,做出各种挑衅的姿势。
弓兵们也不再躲藏在步兵的盾牌后面,而是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朝城上倾泻着箭支。城楼雷纳的所在更是重点照顾对象。
雷纳暗骂了几声,急忙凝结出防御的冰壁。城墙上的信徒们也半蹲下来,躲在城垛后方。
“哈哈哈哈……”见到这一幕的杜勒斯公爵大笑起来,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窝囊!这哪里要一个下午,一个小时就能拿下吧。他朝身旁的战号手示意,三声短促的号声传出,这是全力进攻的信号。
受到号声鼓舞的士兵们愈发肆无忌惮,许多人全力奔跑着,抬着攻城器械的士兵干脆丢下了盾牌,以求得更高的速度。
沿着城墙一线,足足有三十多座云梯树了起来,士兵们争先恐后地向上攀爬着,梯脚都在士兵体重重压下插进了泥土。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如此拼命,对手是如此孱弱,这不摆明了白捡的功劳么。男爵爵位虽不算高等贵族,但对于普通士兵们来说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许多弓箭手停了下来,他们拉着弓,死死瞄着云梯顶部。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没有一名信徒尝试将云梯推下城墙,他们依然藏在城垛后方没有动弹。看到这一切的杜勒斯都懒得笑了,他翻身下马,叫随军厨师拿了点点心过来。这对手弱一些没关系,弱到如此程度……赢了也没成就感。
雷纳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终于,他抓起地面横躺着的巨大蓝色旗帜,在冰壁的保护下走到了城楼顶部。
随着城楼上那一抹天蓝的挥动,蹲在城垛后方的信徒们伸出手中燃烧的小火把,点燃了身前的木桶。
木桶,沿着城垛布置着一整列盛满黑油的木桶。这些油是雷纳在清查港口仓库时发现的,足足摆满了五个篮球场那么大的范围。虽然雷纳依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石油,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这玩意儿烧起来很厉害。
在整条防线上,木桶不断落下,一同落下的还有上面燃烧的烂布。随着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