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她们醒来的时间太晚了,宴会大概已经结束。
好一点,林坤还没把人送过去,如雅雅遭遇的那样,白天是他们谈事情,外加吃吃喝喝,赏玩舞蹈的时段,肮脏的盛宴到了夜晚,才会开始。
坏一点,林坤迫不及待,亦或者担心夜长梦多,中途出现什么变故,宫玥已经遭遇了不幸。
衣衣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夏仇,让噬金鼠挖出一个通向那间房子的地洞,我要去救宫玥。”
夏仇来不及惊讶衣衣居然捅破自己能指使噬金鼠的事实,就被后半句话吓了一跳,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衣衣,“你疯了?!”
“这跟你上次去救雅雅不一样!张壁那就是一个草包,所以慧姨带上抹了毒药的匕首就可以把人捅死,但能坐上宫家长老位置的,每一个实力都不俗,至少也是四阶,你一个武徒四层,去了就是给人送菜的!”
夏仇声音激昂,试图用两者悬殊的实力对比说服衣衣。
衣衣表情不变,既然做出这个决定,她就已经考虑到了这点。
她自己就在宫家长大,怎么能不知道宫家长老有实力要求?
比如大长老,是五阶,二长老,虽然于宫家的贡献更多是炼器方面,但也有三阶的实力。
这仅仅是西山镇的,丰禾城想必会更上一层楼,四阶还是保险的说法。
“你别不当回事!”夏仇简直要被衣衣的不为所动气坏了,心说能别这么蠢好不,“你不要觉得你姓宫,他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那个人渣早就坏透了,没有心没有人性,别说只是一个从未见过有那么点稀薄血缘关系的晚辈,哪怕是他自己的儿子,孙子,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把人处理掉,要不怎么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没有半点不好的流言蜚语?
你清醒点行不行?”
衣衣叹了口气,冰冷的眸中有了温度。
见状,夏仇以为衣衣改变主意了,顿时长舒一口气,和衣衣搭伙虽不到十天,但两人合作还算默契,她并不想衣衣就这么傻乎乎去送死。
谁知衣衣却道,“可是我不能放任宫玥不管啊。”
夏仇一噎,顿时岔了气,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迅速充血涨红,红成了天边艳丽的彩霞。
衣衣投以抱歉的眼神。
“当初让你救弯弯,你不是毫不犹豫拒绝了吗?如今的情形比当初困难百倍,让你放弃有那么难吗?”夏仇脸色冷下来,她还记得当初衣衣的那一句“凭什么?”
“这不一样。”衣衣想,一个是相处不错,叫自己姐姐的族妹,一个是仅听过一次名字的陌生人,孰轻孰重,不是很明白的事吗?
“怎么不一样?”夏仇冷笑,讥讽着反问,“都是八岁,人生正开始的小孩,哦,就许你宫家人身份尊贵,轻易死不得,别人都是路边的野草,烧了一茬又一茬,没什么可惜的?
凭什么啊,都是爹妈生的,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谁又比谁高贵不成?”
如果宫玥在这里,肯定要跳起来闹,我怎么不尊贵了?我堂堂顶级世家的贵女,怎么不尊贵了?
但偏偏她问的是衣衣,衣衣从那个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而来,虽然真实生活中不平等的事早已见惯,但还真没法反驳这话。
良久才轻叹一声,“没错,谁也不比谁尊贵,但我是个俗人,人与我而言,有亲疏远近之分,弯弯是那个疏远的,宫玥却是那个亲近的,并不仅仅因为我与她留着同一个祖宗的血。”
是的,她是穿越而来,相对于异世才四五个月的生活,自然是从前三十多年的人生更有代入感,家族观念甚是淡泊,单单族妹的身份,哪里值得让她冒这么大险?
只是当她想放弃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宫玥事无巨细地把有关子母血符的方方面面告诉自己的那一幕。
这样一个能契约战兽的好东西,连宫柏都不知道,可见在上层,还是一个秘密。
便是衣衣自己,都不敢说能毫不犹豫地告诉一个才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可宫玥就那么说了。
如果不是她,衣衣还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探听到这个秘密,又得提心吊胆隐瞒斩尘的存在多久。
最重要的是,她对桑家血脉的危险性又有了更深的认知。
衣衣还记得她笑着对自己说,既然姓宫,那就是我宫家的人,与我留着同一个祖宗的血,也可以算是我的亲姐姐了。
她从来不曾对不起自己,自己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眼睁睁看着她遭遇那样的事?
所以这人还得救,必须救。
衣衣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夏仇被衣衣那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世上谁人能无私到把陌生人和自己的亲人放在同一分量上?
这话放出去,恐怕要有无数人嗤笑她是大傻子了。
若她有这样的心,怎么会现在才来找林坤报仇?要知道,她发现这事,谋划扳倒林府早在两年前。
既然同样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劝说衣衣?
夏仇满腔怒火都憋了回去,眼中的光几度明灭,很是纠结,蓦地,她想起什么,眸光乍亮,急切道,“你冷静一点,宫玥身边有暗卫,暗卫肯定不会坐视她发生危险不管的。”
她心说,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宫玥有暗卫保护,哪里需要我们这些小虾米?你还是省省心,好好在地下呆到风头过去吧!
然而,这个被她认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