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却不同了,他会用理智来分析自己听到的每一句话,会结合以往所见所闻。
于是面对着便宜师父的挑拨离间,想明白的苍林很淡定用一句话秒杀,“不,师父,从来就没有下三滥的剑道,只有下三滥的人。”
干瘦老头有一瞬间的静默。
不得不说,这句话是强大的,一时之间他根本找不到理由反驳,难道要说,“莫非你是下三滥的?”
不用想,都知道苍林肯定会这样回答,“既如此,还是不要让我这个下三滥的玷污师父神圣尊贵的绝情剑道了吧?”
他纠结地挠了挠乱糟糟的头皮,好吧,可以看到他此刻的形象并不比苍林好到哪里去。
而这并不是赶了那么多天路的缘故,苍林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
其实他不嫌弃苍林身上的异味,只是因为自己早就看习惯闻习惯了,所谓入鲍鱼之室,久而不闻其臭大概就是这样。
目测,苍林拜的便宜师父在个人卫生的问题上太不讲究了。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第一面苍林之所以一口拒绝,固然有绝情剑道不合他意的缘故,更多却是因为有着轻微洁癖苍林实在无法容忍自己的师父居然是一个这么邋遢的人。
真是个悲伤的事实。
见到便宜师父因为挠头皮的举动噗噗簌簌往下掉落的雪花一样的头皮屑,苍林不着痕迹地挪远了些。
虽然几天几夜没洗澡,但某人的洁癖并没有被治好,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这一边邋里邋遢偷听着的师徒二人暂且不提,屋内。
衣衣三人同情又担心地看一眼慧姨,只见她气得面色青白,身体发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说吵架几乎是女性的专利,然而伶牙俐齿,舌灿莲花这项技能慧姨并没有继承过来,反倒是老男人林坤,有谈判桌谈生意的经历在前。
胡说八道的污蔑也将慧姨堵得哑口无言。
这完全是在诡辩。
有些东西慧姨不能说,有些东西不好说,有些说不出口,以至于这会儿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辩驳。
衣衣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渣老头宫,只是隔着斗篷并不能看出什么。
因此她马上便镇定心绪,站了出来,“关于你的说法,我有几点疑问。
第一,你说慧姨那时候连温饱都困难,没有人可以牵桥搭线,其实不然,当时慧姨的丈夫刚刚去世,生前的一帮朋友交情正浓,如果她想改嫁过上好日子,没理由不会帮忙。
毕竟在外讨生活的他们比谁都清楚一个女人要养活孩子有多困难。
说得功利一点,交情在前,如果慧姨真的活不下去了,他们还能袖手旁观不成?把慧姨嫁掉,正好可以减轻负担。”
有些话慧姨不能说,但衣衣可以。
“第二,你说慧姨如今生活在蜜罐里,变得贪婪,于是去勾引你的养子,但据我所知,你林府除了提供一个落脚之处,其余开销都是慧姨自己负责的,她跟着你们一起跑商赚取母女俩的生活费,给一整车的人做饭,这叫泡在蜜罐里?
至于她勾引苍林那就是笑话了,寡妇门前是非多,慧姨一直谨记这一点,行为举止没有半点出格的地方,你拍着良心讲,她对苍林,对着你,对着车内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别说慧姨胃口大,撒的网广到把一车人都给囊括了!”
有些话慧姨不好说,但衣衣可以。
“第三,你说慧姨图苍林这个人,欲拒还迎,一直吊着他,那我想问一下慧姨有接受过苍林的帮助吗?有收下他的东西吗?有任何给了他一丝希望的举动吗?
她从来都在拒绝,哪怕因为苍林林府少主人的身份,不好太直接伤其自尊,但果断拒绝之意,只要不傻都能听得出来。”
有些话慧姨说不出口,但衣衣可以。
能知道这么多,还多亏了雅雅。
没错,这件事慧姨并没有避讳雅雅,而是很明确地告诉她,不会接受苍林。
为的就是怕流言蜚语传到雅雅口中,会让她有种娘亲要改嫁,和别人生宝宝,然后不要她了的感觉。
因为慧姨表现得坦然,雅雅也就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反而很是自豪,娘亲有追求者,说明娘亲的优秀除了她以外,也有人看到。
当然,这向着衣衣炫耀的虚荣,就不用戳破了。
衣衣三个疑问甩出来,屋内一片寂静,别人还没说什么,偷听的干瘦老头就急吼吼地开口了,“这是狡辩,都是狡辩,这小孩和那女人是一边的,当然会帮她说话,你怎么能……”
话不曾说完,他便注意到神色不动,连给他下跪都没有变化的便宜徒弟一脸黯然,低声道,“她说的是真的,她从未给过我任何希望,要说勾引,也该是我对她死缠烂打。”
虽然干瘦老头巴不得便宜徒弟绝情绝爱,但当发现他居然被人这样嫌弃,顿时怒了,恨铁不成钢地道,“徒儿啊徒儿,你说你年纪轻轻,英俊潇洒,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你喜欢谁不好去喜欢一个被人用过的、还带着拖油瓶的二手货?”
“闭嘴!”苍林把人当宝贝一样看待,哪能容一个不熟悉的便宜师父这样污蔑?瞬间就喝出了声,拿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干瘦老头,颇为不善。
被注视的干瘦老头陡然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他跟拧麻花一样扭了扭身体,讪讪道,“不说就不说,你这么大火气干嘛,太不冷静了,都不像平日里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