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满意了,可宫玥还没满意呢。
她冷着脸,小手一挥,直指林坤与夏诚两人,大声道,“影七,拿下。”
“是。”还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身灰衣,容貌极其普通的影卫七就垂手站在了宫玥面前,低头行礼。
而在他与宫玥之间,则跪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林坤与夏诚两人。
衣衣不由得吃了一惊,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从宫玥下令到现在刚刚一眨眼好不?
一眨眼的功夫能做什么?他居然完成了近身、绑人、丢到宫玥面前等步骤。
衣衣暗暗咂舌,她自觉自己的动态视力如今算比较好的,但这样的速度,也是察觉不到。
如此一来,别说实力够不够反抗,只怕一般武者都反应不过来。
“你做什么?”莫名其妙被人以跪姿绑到一个小女孩面前,绕是夏诚心思深沉,轻易不会露出情绪,这会儿也是勃然大怒,立即便要起身。
但无论是下命令的宫玥还是负责执行的影七,眉毛都没动一下,可他起身的举动却是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仿佛是他的上方有一道无形的墙壁,不许人再高半寸。
夏诚憋得脸都红了,也只能保持着蹲姿,但他没有放弃,狠狠地瞪着宫玥,他非常明白,这会儿能做主的是宫玥。
否则对着影七,哪怕自己把嗓子喊哑了,也不会有任何回应。
武者向来看重脸面、尊严。
夏诚这样做不奇怪,倒是更应该看重这一切的林坤,似乎隐有预料,脸上露出一抹释然之色,淡声道,
“宫小姐,主使者是我,我愿一力抗下,任凭你们处置,但夏诚此前都是不知情的,无知者无罪,请绕他一命。”
说完,竟然是就着跪姿给宫玥磕了一个头。
夏诚瞬间呆了,他这人其实凉薄得很,慧姨与雅雅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又因为慧姨的一手好厨艺,可以说,几乎没有哪一次跑商落下过,按理说,长期相处,纵是草木,也多了几分感情。
尤其是慧姨一直感激于林府的收留,对他们多有照顾与忍让。
便是块心如铁石的木头,也该软了三分。
然而夏诚就是这么狠心,笑吟吟地把雅雅当成一个礼物包装好,送到了张壁渣渣床上。
冷血得叫人心寒。
要说他这一生有什么在乎的,只怕除了林坤这个师父也没谁了。
或许苍林因为救命之恩与抚养之恩对于林坤敬重有加,也确实是拿人当亲爹看待,可他心里装了慧姨,装了原则,这孝心有,也非常足。
但愚孝却不可能。
可夏诚可以。
哪怕非常清楚他们做的事和邪修无异,一旦被发现肯定要被人替天行道或者报仇雪恨,哪怕一次次愧对那一双双信任自己、依赖自己的眼睛,哪怕其实每一次事后他都需要花一段时间来调整心态,但只要是林坤下的命令,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去做,去完成。
如果林坤是君主,他大概会很欣慰于自己养出了一个抱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念头的下属。
不过林坤不是,所以他对于这徒弟还是很有那么点感情的,否则不会这么放下身段。
可惜,这不是夏诚想要的。
如果让他选,大概是宁愿陪着林坤死去,也不愿意他这样对人低头,他自己都无法容忍,更何况是心目中敬若天神的师父。
所以用了一秒的惊呆后,他立刻冲着林坤蜿蜒爬去,口中则疯了似的大叫,“师父,您起来,您不要求他们,我不值得,不值得您这样做,师父呜……”
衣衣闻声望过去,发现夏诚已经泪流满面。
夏仇却在这时嗤笑一声,极为不屑地道,“好一出师徒情深,这些天我一直有听人说苍林不是你的养子,是你的私生子,可这样看来,大概那个私生子,不是苍林,是夏诚吧?”
如果换了以前,她肯定还要嘲讽一句,就他,也配?!
只是,原本她就只和夏荷相处得极好,所以才会对猜测中“父亲居然靠出卖夏荷姐让他们得以活下来”这个事实难以接受,至于夏家人,一直以来都是不冷不热,不过因着爱屋及乌,她也不愿把他们想得太坏。
如今知道了一些真相,虽然夏仇情感上不太愿意相信,但理智上却清楚,恐怕是真的。
不过,心结却没有因此而解开,因为夏荷姐的事只是她所在意的其中一件。
被夏仇这一讽刺,林坤和夏诚都是一怔,倒是苍林很冷漠地指出一件事,“我血缘上的父亲不是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必须要说的是,那个人和我长得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做不了假的。”
苍林这些年倒不是没听过关于自己是林坤私生子的传闻,不过他离开那个家时已经八岁,是个小大人,根本瞒不过他。
可笑的是,每次那个男人喝醉了都觉得他是绿帽子产物,每次极尽唾骂之能事,那水平,连惯常骂街的泼妇都比不过,同时还跟手痒一样,不毒打他一顿不舒服。
拜这些记忆所赐,他对那张脸真是熟的不得了,哪有可能记错?
苍林否认,夏诚却没有说话,他终于挪到了林坤面前,跟一拱一拱的白虫子似的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把人给掺起来,可惜,林坤却像是和他杠上了,不管夏诚怎么弄,他就和不倒翁一样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
好一会儿,夏诚才无奈放弃,他抬起头,大冷的天愣是出了一身汗,那双眼睛却仍然是恶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