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的一愣,忙和秋葵俱都跟在李清浅后面走。
“秋菊,除了老夫人身边的人,旁的任谁都不要让她进来。”
李清浅的话,让秋菊心中大喜,她忙“嘿嘿”两声,朗声答道:“是,二|奶奶!”
这一声二|奶奶,可比方才要真心实意的多,李清浅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秋菊,将心中的疑惑压|在心里,只温婉地对将要跨进馨园的秋菊说道:
“你就在这门口看着。”
“啊?”
秋菊呆若木鸡地看着李清浅,耳边又传来了她的声音:
“从今天起,就不要再食肉了,你身形有些粗壮,身为大丫鬟如此模样,在暖暖身边有些不雅致。”
“啊?”
秋菊泄气地低着头,苦着脸,只好立在馨园门口候着。
......
夜色如水,萱堂内林老夫人又拍了拍曾孙女,眼看着她呼吸匀称,睡熟了,她缓缓地支起了右臂,目光在林暖暖甜美的睡颜上看了许久,这才叹了一口气,然后悄悄地起身,走了出去。
林暖暖静默了许久,等听到外间蒋嬷嬷和林老夫人压低了声音,一问一答几回,倏地睁开了眼睛,盯着头顶灰蒙蒙的帐顶看了许久,也叹了口气,悄悄地起身下床。
“老夫人,那对母女要送出去?”
是蒋嬷嬷的声音,林暖暖不由扒在门边,贴着门缝听起来。
“若是小姐问起来?……”
蒋嬷嬷似乎在迟疑着,接着就是林老夫人斩钉截铁的声音:
“送走,最好让她们说不得话。”
林暖暖心中一惊,刚要推门而入,就听到蒋嬷嬷又道:
“那就远些?总不能脏了我们小姐辛辛苦苦建的府邸。”
林老夫人许是沉默了片刻,林暖暖有些不安,不由扒着门缝细细听着,只听林老夫人的声音又起:
“你说的对,这样,你暂且不管,先放那两人走,待他们出府后再行事。”
“您是怕小姐知道?”
“……只是不想这些龌龊事污了我们小暖儿的耳朵。”
林老夫人的声音有些阴恻恻的,在这样一个寂静的深夜里,颇有些让人觉得胆寒,可是林暖暖却分明觉得心生暖意,无论林老夫人,对自己,真的是护在手心里。
不过刘茉弱的事情,林老夫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昨晚上刘茉弱一来就让元儿给领到了书楼后面的僻静处,门房那人也被她派去了庄子,知道的人寥寥,并非林暖暖存心隐瞒林老夫人,只是事关李清浅,她只好存了个心眼。
今天,她自己处虽兵荒马乱的,可是元儿却一直都未曾离开,那对母女早上刚醒,迷迷瞪瞪的就又被元儿的迷香给弄得睡了。
林暖暖心中略略有些愧疚,毕竟这对母女虽贪婪,但如今并未有旁的动作,如此粗暴地将人丢在那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事关李清浅,她不能心软!
大约王嬷嬷看出她不自在,就将刘茉弱跟林宇泽和李清浅的渊源细细说了一遍,
林暖暖这才晓得,自己出生那甜,差点儿林宇泽就着了刘茉弱的道,故而李清浅今tian回府,她原本预备给点银子旁他们走的,气愤之下,林暖暖决意让她们母女在此呆一晚上。
却哪里知道,自己的决定会给她们招来杀生之祸?
屋子很暖和,可是林暖暖身上有些发寒,虽不知林老夫人究竟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但是刘茉弱母女二人罪不致死。
林暖暖踟蹰了片刻,忍住推开门的冲动,又继续听下去,
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林老夫人就似变了个人?
只是,林老夫人跟蒋嬷嬷许是有些察觉,两人又往前走了走,这回声音极低,林暖暖从门缝里看去,只见昏黄的灯下,两人表情严肃,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许久,
直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听林老夫人叹道:
“…………先就这样看看吧,一切就看造化了,只是苦了她,更苦了我们小暖儿。”
然后又是蒋嬷嬷的声音,许是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说的话也不怕旁人知晓,蒋嬷嬷声音略高了些似在安慰林老夫人:
“老夫人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林国公府,相信二爷定会想通的。”
“要不是我派人去查问,宇泽他们还想瞒着我呢……她不能留,刘茉弱母女事了,你就着手此事!”
....
犹如一阵惊涛骇浪在林暖暖的心头一阵阵拍打着,林暖暖扒着门框,停留了许久才又将耳朵贴在门缝,不过这回并未听二人再说话……
她刚转身要走,就听到林老夫人一阵几不可闻的叹息,那样幽幽长长的叹息声里,林暖暖分明从中听出了无奈、惋惜...……
还有,不得不做的决绝!
是什么,使得林老夫人如此难以抉择?
能有谁,会让林老夫人深感无奈?
林暖暖将林老夫人身边的一圈人,都对了一遍,然后那个答案,赫然在心!……
她不由捂住了嘴|巴,心中一阵剧痛!
不,不会的!
老祖宗是个多么慈祥的长辈啊,她是林暖暖这七年的倚靠,有了她的相伴,林暖暖这才能将一件一件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可是,理智告诉林暖暖,的确是那样!
那么清晰,那么明了....那么理所当然!
什么理所当然,为何要如此!
林暖暖的手指深深地扒着门缝,她用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形,像要说服自己,也似在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