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槿整个人呆在原地,像是木头一般——或者是燃烧着的木头,毕竟她的脸色如今已经完完全全的红透了;阳和煦绕到她的面前,手已经放在了袍子上,在就要继续向下褪去的工夫,薛南烛抱着三四件衣裳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推门而入,开口道,“姐姐,我拿到……咦?!”
屋内的情景让薛南烛手中的衣裳都掉了地;朱雪槿总算回过神来,忙将衣裳拉好,后生生把阳和煦推回了屏风之后;又捡起薛南烛掉落在地上的衣物,迅速搭在屏风上,这才拉着薛南烛的手,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屋内屏风后的阳和煦,望着那搭在屏风上的衣物,兀自笑的开心,好像得到了这世上最宝贵之物一般;而屋外的朱雪槿,则红透了一张脸,看都不敢去看薛南烛;还是薛南烛眨巴着大眼睛,有些怯生生的问朱雪槿道,“姐姐,是不是要嫁给八皇子了,我刚刚看到你们……”
“没有,没有没有,”朱雪槿连连摇头,同时头更低,语气之中难掩尴尬道,“刚刚只是一个误会,我与八皇子没什么的,南烛千万莫要乱传才是。”
“嗯,”薛南烛懂事的颔首,又接着道,“若是姐姐能嫁给八皇子,也是极好的;南烛看得出,八皇子可关心姐姐了,绝不会少于南烛一分。”
“好了,属你眼尖。”朱雪槿点了点薛南烛的小鼻子,两人又说了几句的工夫,阳和煦终于整装出来,这一次,不知为何,他也有些露了怯,竟是不敢与朱雪瑾对视,只是余光看到朱雪槿那光滑的脖颈,念起之前的种种,心里忍不住又痒痒起来。阳和煦死死的攥着拳头,低着头却极其认真的一字一句道,“雪槿,我不会白白占你分毫便宜,定会娶你的,你放心便是。”
“我……我放心什么,我才不要嫁你。”朱雪槿尚在嘴硬,一旁的薛南烛却开了口,道,“八皇子,您得答应会一直对姐姐好,姐姐才会嫁你。”
“我……”朱雪槿从未有过这样嘴笨的时候,只是对上这样的薛南烛,她也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一面拍了拍她的头,一面无奈道,“南烛啊南烛,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都敢做我的主了。”
“我明日就去找……父王,”略微的思考过后,阳和煦还是决定先从夏王身上下手,“要他应允我娶雪槿!”
“不许去!”朱雪槿听完,整个人都精神了,比被大雨淋过还要清醒;她心急的拉住阳和煦的手臂,再三摇头道,“八皇子,此事万万不可。我与王后的事情闹的王宫上下皆知,夏王又最是疼爱王后,你这个时候去,无异于是给夏王添堵,也会让我们面前的路更加崎岖。听我一次,此事万不可轻率,要等……”
朱雪槿话还没说完,阳和煦春风般的笑容已经扑面而来;她刚刚发出“咦”的一声疑惑,阳和煦已经开了口,带着笑意道,“那么,雪槿便是同意嫁我,做我的皇妃了。”
“你算计我!”朱雪槿立即双手叉腰,腮帮子鼓得老大,恨恨的盯着阳和煦看。
阳和煦连忙摇头又摆手的,解释道,“不敢不敢,我是真的想要明日便向父王表明心意,但既然你说要等待、要忍耐,我便听你的便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心中也有我才是。”
阳和煦说最后这一句的时候,定定望着朱雪槿,似乎在等着她给他一剂安心丸一般。朱雪槿脸颊通红,咬着下唇沉吟半晌,方才用力的点头,那声“嗯”还未出口,阳和煦已经牢牢的将她锁于怀中,再开口的工夫,语气中满是不舍,“我知道你和朱将军就要走了,可我真的舍不得你,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何时了。”
“我们离开家又有个把月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朱雪槿轻轻拍着阳和煦的背,她踮着脚,下巴抵在阳和煦的肩膀上,能感觉到他身子微微的颤抖,“最近夏蜀边境矛盾滋生,或许很快,我们便会受诏回来,不会太久,不会太久的。”
此时此刻,朱雪槿的双眼竟也有些湿润了;一股不舍的情绪由胸口滋生,回旋,蔓延着到了眼角,又生生被她憋回去。她不能哭,虽是离别之时,但她决不能让阳和煦看到她的眼泪,她希望在阳和煦的眼中,她一直都是快乐、坚强且向上的样子,不然,日后如何保住阳和煦?
薛南烛定定站在一侧,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自己坏了阳和煦什么好事一样;她想走,可这个时候走又显得有些突兀;就在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工夫,阳和煦总算是松开了手,改为捧着朱雪槿的脸颊,深情的望着她,道,“时候不早,我必须要回皇子所,不然四哥又要担心了。”
“嗯。”朱雪槿眨眨眼,眼见着阳和煦的脸庞在自己的眼中越放越大,同样的,自己的脸庞也在阳和煦黑夜一般的瞳孔中越放越大,她闭上眼,唇与唇短暂的相接后,阳和煦松开了手,红着眼圈对朱雪槿招手,道,“那我走了。”
“恭送八皇子。”朱雪槿与薛南烛福身行礼的工夫,阳和煦转身,憋了许久的泪刷的一下从眼眶奔涌而出。
翌日,也不知怎的,朱雪槿只觉得看着阳和煦,心里就会有一种很痛的感觉,像是被什么紧紧揪着一样,让她忍不住的蹙起眉头,如何都舒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