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
宁北镇,龙鼓营校场上,一百六十人排成一个紧凑的方块,大家手持同样的长枪,对着同一个方向,右,一杀一刺!
如此的整齐划一,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此军人数虽少,但绝对是能战,敢战的精兵。
吴不成便在其中,他也是口中大喊,手上同时刺出,与众人没有两样。
以前的吴不成真个不懂,从军是这般的模样。
以前的吴不成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战友,什么叫同袍,他知道这词句的意思,但却不知其内涵。
以前的吴不成真的没有听过白老大唱的东西,真的不知道,便是嗓子那般的难听,却也能唱的出来。
现在的吴不成懂了,现在的吴不成知道了,现在的吴不成还是觉得白老大的嗓子难听,可是他却非常的喜欢听白老大唱。
原来那是一种戏,原来白老大是梁西人,后来因为梁西梁东,两地换兵,梁东的去梁西,梁西的来梁东,他这才过来的。
原来还有一句话,东北军如虎,西北军如狼。
原来,这人世间,也有这许多有意思的事儿,这许多热血的汉子。
杀!杀!
校场上,杀声震天,吴不成的脸上,心上,都很快活。
“燕王军令!”
便在此时,校场外来了一骑,其后还跟着五六骑。
白老大一听,马上叫兄弟们停下,然后对着那骑士说道:“兄弟是哪路人马?”
“可是宁北龙鼓营校尉白修?”那骑士翻身下马,也不见礼,只是简单的抱拳。
“正是。”白老大一见,也有些生气,这话里便没那么多的客气了。
那骑士也不介意,便拿出一道军令来,讲道:“燕王军令!宁北龙鼓营进三十里,在刘侍郎山驻防,等待燕王大军到来!”
“得令!”白老大把军令接下,仔细的看了上面的印鉴,但是他心里想法很多,当下只好舔着脸问了一句,“兄台,可是要打仗了?”
那骑士哈哈大笑道:“怎么?白老大是怕了不成?”
白老大被这一激,当下怒道:“老子怕过什么?正等着仗打呢!是爷们的,怎么能死在炕头上!”
“哈哈……好!白老大果然硬朗!”那骑士此时说话态度好了不少,接着道:“有消息说,契丹国主亲征,身死疆场。燕王提前布阵,就是防着契丹溃军南下。”
“这样啊,哈哈哈……那契丹竟然败了?”白老大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
那接着,便是几个人说话就态度好多了,特别是这个骑士还说了,他们这几骑要跟着龙鼓营一起行动,便是当个传令的使,以串联诸营。
白老大他们聊的是不错,可是这些个话,龙鼓营的兄弟也都是听到了,本来军令是要秘密的,但是那骑士压根儿没有想要保密,反正大家都知道也是一样,于是,龙鼓营众人便都议论开来。
“兄弟们!要打仗了!”
“什么?”
“真的要打仗了!听说是契丹败了。”
“这……怎么就……我们是不是太倒霉了?”
“屁话!明明是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喂喂,你怎么净往好的地方想呀?”
“那干嘛要往坏处想?”
一百十五九人,议论起来声音能小了?
但白老大也没有制止,虽然显得军纪松弛,可这毕竟是打仗,已经很久没有跟北方蛮族交手了,大家议论一番,情有可原。
吴不成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确实有些让他意外,他之前来从军,有想过的,没准自己运气好,没有战事,那不是挺好嘛。但是眼下,还真的就让他给摊上了,这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见吴不成如此神色,旁边的马蛟龙便打趣道:“阿成兄弟,你这是怕了?”
吴不成当下摇摇头,“倒不是怕。”
“又在吹牛?”马蛟龙肥脸上全是笑意。
“真的没有。”吴不成觉得这从军哪都好,就是自己本来说的是实话,可是却没人相信。
边上的常有为听了,过来插了一句,“我说马蛟龙啊,你就不怕吗?”
“我,我……”马蛟龙脸上神情复杂,但还是说道:“我其实也有些害怕,可是,英子对我讲,若是我只做个小小的兵卒,那她嫁我也没什么意思。我想着也对,自己总是要有些出息,这才好配得上英子,眼下,这立功的机会不是来了吗?所以,我虽然怕,可也有些高兴。”
英子便是白老大的闺女,便叫做白英,长的虽然有些心宽体胖,可是白老大是宁北的校尉,英子从小就在军中,心气儿很高,总有一股子英气,倒是合她的名字。
按说,马蛟龙讲的这些,也没什么不对,人家英子是白老大的闺女,你马蛟龙小兵一个,凭什么娶人家姑娘?
但不过,听到了此处的常有为则是皱着眉头说道:“哥几个,不光是马蛟龙,我给大家说说,想来,你们也是听了,那边传令的已经说了,我们龙鼓营要前三十里,去刘侍郎山,那本来就是刘侍郎村,曾出了个侍郎才叫的这么个名字,那里其实是三山相对,都是不高的小山,刘侍郎村在南,说穿了两山夹着个口子,刘侍郎山在中间顶着……”
常有为对山川地理很感兴趣,一方面是家学渊源,另一方面就是当兵打仗,这玩意都用得着,学了总是没坏处。
龙鼓营的人,虽然大家在宁北,可是大多来自四面八方,知道那三十里外刘侍郎山情况的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