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东西?”撄宁满脸为难,“这不就是违背道义之事么?”
“拿,不是偷。”刘九阴纠正道,“那块玉佩,本就是我刘家的东西。”
“既是你刘家的东西,却又如何跑到李司教身上去了?”撄宁不信。
刘九阴默了默,突然吐字道:“他偷的。”
这就更不可信了!可撄宁正要追问之时,她看到了刘九阴眼底的嫉恨之意,不禁噤了声。比起这块玉佩的故事,她更纠结自己要不要应下这件事。
且不说道义不道义的,关键是这件事于她而言,实在难如登天。她有何能耐,能从李为止那里拿到他随身携带的玉佩?
这时,刘九阴微眯了双目看她,是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保守秘密”的架势,几近威胁一般,问:“怎么?做不到?”
撄宁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先应下,“我尽力帮你拿……尽力,尽力就是了。”
“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刘九阴却强硬要求,“三天后,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要见到我要的东西。”
“三天时间也太仓促了……”
“我有急用。”刘九阴傲慢地瞥了她一眼,不容得她讨价还价。
旋即,他转身离开了。
撄宁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想哭。
回到校武场,李为止却还不放过她,说她回来得太慢了,要她再跑一个来回,并让凌奉迟给她加了两个沙袋。
她走后,便是凌奉迟也有些怜惜她,不禁端了几分小心翼翼问李为止,“李司教,您为何要如此苛待于他?他本来体力不济,这样练下去,只怕吃不消。”
“不这么做,我岂能知道他的极限。”李为止面无表情说罢,吩咐凌奉迟道:“这一回,你跟去看看。从明天起,你来监督她。记住,不可放水。”
凌奉迟豁然开朗,忙应了“是”,退身追了出去。
果不其然,这一回撄宁未能坚持下来,在上山途中,终因体力不支,昏厥了去。
但感到有人将她从地上扛起来背到身上,她又幽幽转醒了。看清楚是凌奉迟,她无力地唤了一声,“奉迟兄……”
“李司教让我来的,就怕你出事。”凌奉迟说着不无怨怪道:“你也是,身体支持不住了还要硬撑!偏等累昏了才罢休?”
奉迟兄是个好人,李司教也并非穷凶极恶,撄宁不禁笑了。然而,她很累,很想就此睡过去,可她不敢。
若在昏睡之际,被人发现她是女扮男装,那就大事不妙了!
凌奉迟一路背着她来到她的住所,要帮她换去身上又湿又脏的衣裳,她忙强打精神拒绝了,道:“我自己来……奉迟兄你赶紧回去吧!我换了衣裳,睡一觉就好。”
“你能行?还是我帮你吧……”
“不用!”见凌奉迟要上手了,撄宁反应颇有些激烈,过后才噙笑道:“我不大习惯别人看我换衣裳……在家我沐浴更衣,也不让奴子伺候的。”
“这样啊。”都是出身娇气的贵人,有些个人讲究和癖好也不足为怪,凌奉迟没有多想,嘱咐她当心些,便离开了。
他走后,撄宁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幸得此时陈将睡在床上,尚且不省人事,不然,她恐怕要瞒不住了。
待到缓过劲儿来之后,她才换了干净的衣裳,睡下了。
而李为止那边,宫里来人,太后召见,倒是一会儿也没闲着。
皇宫。
慈安宫内,五十六岁鬓发花白的太后,微微有些发福。饶是殿内烧起了地龙,团了两炉炭火,她身上仍罩着一件黑色狐裘大氅,手里还捧着一个刻有祥云图案的小袖炉,很是畏寒的样子。
下首案席后边,坐了太后亲弟,刘九阴的生父,镇国大将军刘厥。
相较于太后,刘厥此人须发浓黑如墨,虽也是年近半百之人,却丝毫不显老。便是脸上的皮肤,也还颇有弹性,满面红光。谈吐间,更可见其风趣幽默,屡屡能博得太后一展笑颜。
聊到太子选妃之事,他更是高兴道:“太子性情与我酷为相似,想必大婚之后,定能绵延皇室子嗣,给姊姊添上十几二十个重孙。”
“还真当太子是你?”太后刘姬发笑道,“能抵得你一半就好了。”
刘厥也嘿嘿是笑,连声道:“那肯定没问题的,姊姊大可放心。”
“听说,前两天你又得了一个儿子?这是第几个了?”
“是啊,第三十六个了。”刘厥说着这话,虽有些羞涩,却又止不住内心的骄傲与自豪。
刘姬一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些,透着几多服气,意味深长道:“真是可喜可贺啊!要是天子能学得哪怕半点弟弟的fēng_liú就好了。”
刘厥正要把话宽慰,刘姬突又转了话题,问:“阴儿回家了吗?”
谈到自己那第十三子刘九阴,刘厥立时有些紧张,“好像……回了吧?”
“好像?”刘姬瞪了他一眼,颇为不满,“弟弟也别只顾自己fēng_liú,对自己的儿子,总要上点心的。”
“是是是,姊姊教训得是。”刘厥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自己昨日的确见过刘九阴,忙道:“臣弟想起来了!阴儿他回来了,昨儿我还见着了他,就是……姊姊也知道,他一向不把我这做父亲的放在眼里,可能有意避着我,所以我也就远远地瞧了那么一眼。”
“唉。”刘姬不禁叹息,“自那件事后,阴儿他就不像是咱们刘家的人了。他这是报复咱啊!”
“唉!”刘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