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子云嘴里大喊:“雷虎,不要管马群了,赶紧过河!”
雷虎平时就算再肆意妄为,此时两军即将交战,他立刻变得唯命是从。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深知侯子云能征善战,只有听他指令,才能化险为夷。
雷虎抽身离开马群,找到水浅之处,渡河而过,侯子云紧跟着他,带着陆小寒和一百骑,也引军越过天水河,调转马头,目视着对面即将到来的北潢骑兵。
那马群被北潢骑兵吓得也想渡河过来,它们奔至下游半里处,纷纷越过天水河,往万天仇家的方向扬长而去。
雷虎看着越来越远的马群,心有不甘,刚刚还想着把领头马套回去送给侯子云。现在马没套住,却引来了两军对峙。
不到片刻,北潢军就陈兵于天水河北岸,为首一人,骑在马上,拽着缰绳,怒视着南岸这一百大雍骑兵。他知道以他两千兵力,想要吞噬这一百骑兵,只是片刻间的事情。但他并不知道对岸手握银枪这人,就是大雍国的青勋榜榜首,二品大都护侯子云,想要一举吞杀他们,谈何容易。
就算他们越河而战,人数占了上风,涞水关随时都能出兵支援,而这条天水河就会成为他们返回国境的阻碍,况且他们背后暂时没有援军,他不敢冒这个险,在对岸高声吼道:“你是何人?涞水关外十年安宁,不曾死伤过一人,今日竟杀了我们好几个牧民,是不是想就此大战一番?”他胯下骏马撩着前蹄,已经跃跃欲奔。
侯子云越界过去只是为了救雷虎,所以才没有出动大军。至于杀他们几个牧民,确实理亏。此时北潢如果发动战争,那是师出有名,而自己这边在道义上占不了任何优势。原本就有和亲圣旨在身,自己又越界杀人,就算这一战打赢了,只会加剧两国之间的矛盾。
而且,雍武帝的密诏上面是说,待北潢悔婚亦或不将北潢公主送入涞水关,才能出兵讨伐,为的就是师出有名,在道义上占据优势,不然雍武帝也无需如此安排。
眼下,战是不能战的,但也不能让北潢以为他们占了多大的理,如果实在要战,那也得战胜,这样就算忤逆了雍武帝的旨意,也能将功补过,争取最大宽恕。
侯子云见雷虎没带大刀兵器,待会要是真打起来,他如何能战。于是示意雷虎走近过来,有话交待他。
雷虎畏畏缩缩的上前,不敢直视侯子云。
侯子云知道是他捅的篓子,而且这个篓子捅得还挺大,眼看就要引发两国之战。事已至此,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道:“你速速回去拿兵器,再禀告凌岚将军,让他出兵相助。”
雷虎听到侯子云没责怪他,还要他回去拿大刀来战,心里高兴极了,张大虎口,道:“好啊,等我回来一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哈哈哈哈。”
他这一声“哈哈”,哈得又大声又长。侯子云一闻,好大一股酒气。这厮又是酒后惹事,屡教不改,换作平时,此时一定会狠狠责罚他,但两军夹河对垒,阵前不能责骂自己的将领,以免被北潢笑话。他憋着一股气,轻声怒道:“你回去通知凌岚将军,自己好好待在城里,酒醒了再说,如果你再出城来,我定饶不了你。”
侯子云其实担心的是,战场厮杀,刀枪无眼,稍不留神就可能死于非命,他生怕雷虎酒劲未过,上了战场有所闪失,这才让他待在城里别出来。再者,是他越界惹是生非,让他回城去,也好暂避锋芒。
雷虎知道侯子云是为他着想,但他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这换作平时他一定不会抛下侯子云,自己脱身避险。每到关键时刻,他总会变得机灵许多,只有自己离开这里,当事人不在,侯子云才能跟北潢周旋。他拿定主意,先行回城禀告凌岚,再厉兵秣马,一旦需要支援,他立刻就出城拼杀。于是,重重的点了下头,快速策马回城。
对岸那名北潢将领见涞水关这边迟迟不回话,又高声叫道:“我乃涿州领奖萧衡,对岸若再不答话,我等只有杀过来问个清楚了。”
侯子云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又看清他们身后确定没有援军到来,心里稍感踏实,回应道:“我乃大都护侯子云,刚刚是场误会,萧将军可否先行退兵,择日我两国再和谈此事?”
侯子云?莫不是即将迎娶公主的大雍青勋榜首?萧衡心感疑惑。
按照正常情况,如果萧衡得知对面就是即将成为北潢驸马的侯子云,那确实应该采取和谈方式解决此事。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萧衡却一反常态的道:“什么猴子云,本将军看你们就是一群鼠贼,越境杀了我们的人又躲回去,真以为本将军不敢学你们越河而战吗?”他话音一落,胯下战马一声嘶鸣,似乎比他主人还想越河过来。
侯子云听他这番话,心里有点忐忑,看来这个叫萧衡的北潢将领并不是性格温和之人。且看能不能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毕竟是自己这方犯错在先,于是道:“萧将军能否各退军一里,我两单独详谈此事?放心,我大雍国从不会亏待北潢国。”
萧衡往地上“呸”了一下,吼道:“就在这里谈,若想了却此事,拿十万两白银来赔。”
十万两白银,这个数目怎么听得如此熟悉?侯子云一时想不起来。
这个要求是万万不能答应的,至少侯子云没有这个权力应诺这么大一笔赔偿数额。他知道这个萧衡是块硬骨头,没有那么好糊弄。但眼下还得继续周旋,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