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骗人精,就知道哄你大爷,我他妈还不是被关了起来?”石然狠狠地撑起身体,汗水从额头滴落地板,汇聚到一处变成了一汪汗泉,眼睛里映出的人影,正是黑甲挎刀的戚波。
这家伙努力不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石然身上,但背后的那个人一直在用杀人的眼光逼视着他,而且,从刚才开始,戚波已经为他偷偷数了四百个单臂倒立举。在戚波的从军生涯中,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意志力如此顽强的军人。
“石大人还请息怒!太子殿下有令,要逐一审查猫人团中与奸细有来往的嫌犯,如今帝国局势复杂,从南边涌出的那一股可引风雷的米寇着实厉害透顶。”
“他们在所到之处布下雷环,将雷云中的电力大龙吸引下来,一束便可令百里之内物事尽焚,卑职曾在城头烽火楼看到过天鹏城的遭遇,那,真是惨。”
戚波安排手下之人散去后,又挥手叫来了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粉颈倩目,生就一副聪明可人的相貌,白裙绣有几只翩翩起舞的飞鹤,正曲颈掠过湖泊,捕食跳出的鲤鱼。
这种吉祥的图案,实际上正说明了她的身份,【宜人府】培养出来的侍女。
石然托举到一半的手臂突然绷紧,整个人原地蹦起半丈高,敏捷地弹跳到围栏旁边,拿起床板上的毛毯擦起汗来。
身上精光爆闪的肌肉,让戚波都免不了涌起一阵羡慕之情,而他身后的小丫头则更是满脸绯红,小鼻头微微颤抖了几下。
“可引风雷的米寇?什么来头?”石然佯装一无所知,在这个世界里未卜先知的能力可是个大禁忌,这是他目前为止总结出的一条重要经验。
“卑职只是个牢头,并不清楚那么许多情报,这里任何一个文官的资讯都比我要多。鲁将军现在已经断定,您不是放跑火蜥斥候的同案犯,仵作从金库外那具巨尸身上找到了金库底下防止入侵的钢刺,推断是那名叫做沃奎的火蜥斥候生生顶碎了钢刺,为唐森打通了逃跑的地道。”戚波眉头紧锁道。
“这么说,我是被冤枉的了,那还是有劳戚兄快些放了小子吧。”石然拱手笑道,顺便打量了几眼躲在戚波身后的小丫头,那小丫头的眼睛本来聪明狡猾,但只要碰上石然的目光,便会自动停摆、失去聚焦、胡乱打量,看起来非常有意思。
“但是,在金库当中,本来应该有两个人才对。仵作深入地道排查取证后,却只在里面发现了男性的掌印和脚印,并未发现女性的痕迹,正宗爵詹阳羽詹大人的妹妹,作为他家唯一的直系血亲,目前下落不明。”戚波抬眼翻了翻石然,小心翼翼道。
【这,这是审问?】
“哦,这很容易解释吧,我进入金库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个大洞,我猜想詹捕快应该是被唐森那贼人掠走了。”石然微微一笑,反应道。
不料,戚波却偷偷勾了勾嘴角,像是石然的回答正中他的下怀:“石大人,容卑职说一句,那地道并没有您想象得宽阔,只够一人弓身爬行,像是仓促间挖好的。”
“若是需要掠人逃走,势必要背负詹捕快,而地道边缘并无划过的痕迹,这说明詹捕快绝对没有从地道离开。”
戚波缓缓挺起胸膛,眉宇间是一片云开雾散的明朗,说出了自己的推理:“当卑职赶去接您的时候,您正站在洞开的军粮管制处前,本应在里面的詹捕快没有走地道,而顶层又无开凿的痕迹,那她是从哪里离开的咱就不好说了。”说罢,这个危险的中年探案者,又朝石然拱了拱手。
石然脸上的表情一顿,嗤笑道:“说来说去,戚兄还是在怀疑我和唐森同谋把詹小姐抓起来的对吗?”
“卑职并没有这么说,只是尽都护的职责,向您询问一番案情。詹捕快供职于镇刑司,卑职曾经因为公干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其人使用电粹双鹤拳能电破五寸厚铁板。”
“若是和您在那里发生过搏斗,军粮管制处前一定会留下电粹灼痕,这一点卑职也没有发现,所以,卑职可以断定,她一定是在自愿的状态下,从军粮管制处离开的。”戚波所发言辞平淡若水,并没有因为这番推论而沾沾自喜。
石然轻凛眼眸,微微点了两下头:“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见过詹捕快,但她从军粮管制处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狰狞狼狈,我猜想她是被火蜥斥候玷污了。”
“出于同情,我用自己的囚服帮她遮羞后,她向我要走了铜爵马。戚兄要知道,她那时的身份已不是简单的镇刑司捕快,而是正宗爵的妹妹。”
“我哪敢造次,只能将铜爵马暂借给她,谁知道她跑掉之后连铜爵马都没有返回来找我。估计,她是跑出了糜潞城,并且遭遇了敌军,可怜我的铜爵才初长成,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你知道铁棘大鼻头有多珍贵么?”
石然假惺惺地摸了下鼻子,装成一副悲戚脸,那一直未曾多言的小丫头,听了石然的话后,脸上也多出了几分温柔笑意,似乎是在说“爱惜坐骑的男人,真是好可爱。”
戚波闻言,眼睛睁得老大,良久才能合上嘴巴:“这,这,没想到石大人竟然如此坦诚,卑职低估了石大人的正直,万分该死还请恕罪。璃儿,见过石大人。”
戚波竟拿出钥匙,主动打开了门锁,对于石然这种战力怪物,他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一定说明了两个问题:1,石然的鬼话欺骗成功。2,十等正宗爵詹阳羽,现在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