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色,几日后。
这天一大早,高亮便是兴冲冲跑过来,还没进门就听他兴奋的大喊:
“大人,又有人来了,是两寨的江大,还有刘四也回来了。”
“江大和刘四?”
他们怎么来的这么晚,当下王争微微一笑,五文河现在交给叉子与刘四,金水河交给江大,确实是一件令人放心的事情。
现在的两河水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让百姓避之不及的凶残之地,甚至还在帮着收拢流民,这内里的一些事,也就只有王争和亲信的人才知道。
这一年多江大在两河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当得知王争成亲的消息后,迫不及待就要前来,但却被刘四拉住,两人互相一商量觉得不妥。
说起来,他们现在毕竟还是水贼的身份,与盐贩子倒也不同,只要王争不戳破,盐贩子大可以商人的身份人模狗样的出现在大堂之上。
但他们这些人要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贺喜了,遇到盐丁与文登兵还好,要是遇见各地前来的军将军兵,一旦生出什么误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今后更可能成为敌人的把柄。
这才耐着性子拖了几天,寻思等人稍稍少一些再悄悄的回来,但左等右等这宾客还是没见少,反倒是有点越来越多的趋势。
没了法子,两个人只好装作粗汉农户,怕给王争带来麻烦,其余的人一概都不带了。
这几天王争也没闲着,赶来巴结贺喜人可不只是成亲当日,几日都是络绎不绝,连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来了不少,反正里外的都姓王。
这些人有拉着小孩说是自己外甥的,也有老不害臊说是当年与王争父亲有交情的,搞的守门的兵丁也是一脸懵,不知到底是拦着还是放行。
王争哭笑不得,这些事就连王刘氏都不记得,有些人是真的亲戚不假,其余大多数人到底是不是来蹭吃蹭住的也分辨不清,根本无从考证。
王刘氏认得的人就留在州城府邸,也好陪老人家说说话解闷,其余的就都让牛平亮统一安排到金山左的一处庄园照看了事,反正也没多少人,吃喝不了多少。
除此之外,各地各墩的军将官员更是多,可别忘了,王争可还带着个文登营坐营官的头衔,名义上管辖靖海卫、成山卫、威海卫、宁海卫四个卫和四个千户所的军伍、粮械。
这些地方的文武官员也是接连登门,各个卫的指挥使、指挥佥事之流也是不断拜访,有送礼拉关系的,也有想着趁王争心情好,巴结巴结,职务再上一步的,还有盯着职务空缺想进位的,大多数的人是想保住现有官位,反正这些天就是没断过。
王争点头道:“江大也有许多时日没见了,都是老兄弟了,把他与刘四唤进来吧。”
高亮应了一声,连忙出去将二人接了进来。
江大还是那般黝黑,顶着精赤的上身,穿着田地间种地农户常见的打扮就走了进来,打眼一瞧,江大和刘四扛着两把锄头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进门后将锄头立在一边,直接就是朝王争噗通一声跪下。
“小的参见守备大人,大人还好吧?”
王争上前几步拉起江大,拍拍他肩膀:
“好的很!你和刘四这一年多在五文河不容易,这些本官都知道,今日既然回来了,咱老兄弟就好好聊聊。”
说着,王争挥手道:
“小翠,出去传令,今日不见客了。”
小翠正痴痴的看着里面,一时间没听清王争的话,王争皱着眉头又说了一遍:
“小翠,看什么呢?”
吐了吐舌头,小翠再次朝这边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嘻嘻笑着跳出了门:
“知道哩守备大人!”
江大没想到王争对自己如此重视,不住的哽咽,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高亮和刘四见状连忙一左一右的上前把江大拉了起来,坐在一边,高亮大声道:
“黑鱼,咱们守备的脾气你还不了解,有什么事就说,能帮的一定不含糊!”
江大性子就是如此,平日里沉默寡言,一张口就是开门见山,他见到王争点头,道:
“大人,小的此来一是为大人和嫂嫂贺喜,二来,有件事必须要和大人说”
王争明白江大的意思,打眼示意,高亮见到后就是起身挥退周围的几个丫鬟,几个人围在一起。
江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张口道:
“前几日,郑家给我来信了。”
一晃眼,时间来到了崇祯十年的五月份。
天气又有些转凉,不少军户已经换上了厚实的衣袄,就连巡检司的盐丁,行走在外也要多加几件行头。
王争成亲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玉儿颇是有些贤妻良母的劲头,居然和几个妇人开始缝起来小王争的衣袄了。
见到这个场景,欣慰的同时,王争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叫来管清天、黄阳等几人商议,有些事到时候提上日程了。
上次围剿养马岛收获颇丰,但文登营如今的战兵四哨已经不足以拱卫半个登州府了,迫在眉睫的就是要募兵。
吴惟忠在任时,文登在册的共有七百六十八人,真正能有多少谁也不清楚,只知道经过连日的逃亡,宁海州浪里白条等人的作战消耗,王争又裁了一批老弱,到如今已经是残缺不全,没剩下几个人。
现在的文登营就靠着王争编练的四哨战兵撑着,原来的军将要么是被架空,要么是被关了禁闭。
任汉、任胡等四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