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这场逐鹿中原的浪潮中,站稳脚跟,不被别人打倒,就要未雨绸缪、自力更生。
粮食是必需品一定要种,但是棉花同样很重要,仅仅握着军队和盐丁不够,还要有充足的后勤保障,用最通俗的话来讲:有吃有穿,才能保证人心的稳定。
王争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这场乱世,对那些朝不保夕的百姓流民来说,有吃有穿比什么都重要。
郝思成和钱金贵,都是宁海本地商户的代表人物,身家在这地界中也最宽富,他们两个都对王争唯唯诺诺,其余的商行领头人更加是大气不敢出。
反正这事他们也是各取所需,州城各派系错综复杂,为求安稳,即便是王争也不可能一家独大,需要扶植商户以减少乡绅的影响力,徐徐图之。
商户们则是趁此机会提高身价,大赚特赚。
除了最开始的压抑后,正事谈完其余的话题也就轻松起来,大家发现王争还是个很不错的人,起码与他做生意稳当。
不过轻松永远不是这时代的主旋律,大约在会谈开始的一个时辰后,众人正在笑着说话,一名兵丁不合时宜的匆匆跑进大堂。
他神色慌张,进来后就是猛的跪在地上,抱拳喊道。
“不好了!将军,不好了!养马岛有鞑子登岸了!!”
这话一说出来,参将府大堂的所有人都被惊动,商户们神情夸张,木木的呆住半晌才反应过来。
鞑子,那些来自对岸的辫子兵,他们没见过但是都听过,个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就连北镇九边的精锐官军都被鞑子打的城都不敢出,号称大明第一的关宁军都是败多胜少。
论起野战,鞑子更是无人能挡,“女真满万不可敌”这一说可谓是如雷贯耳。
王争眉间的神情更显得深邃,面上也是严肃的厉害,山东怎么会出现鞑子?
他看了一眼前来通报的兵丁,正色喝道:
“鞑子怎么了,难道是三头六臂不成?如此的慌慌张张,百姓见到后怎么想,来了几个鞑子我们就怕了不成——!”
那兵丁也是第一次听到鞑子的消息才如此慌张,这会不敢去看王争的眼睛,连声告罪道:
“将军说的是!文登兵不怕鞑子!卑职自领军棍责罚!!”
王争点点头,稳稳的站在堂前,锐利的眼神看了一眼周围,这些商户仍是显得慌张,于是淡淡问道: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消息就说出来,莫让大家再各自胡思乱想。”
王争都如此说,那兵丁自然就是将养马岛来的通报和盘托出,带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盐丁。
这盐丁身上受了伤,不过已经包扎好,说起话来仍是心有余悸,见到王争算是见到主心骨,谈起鞑子就好像是在说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一样。
原来就在五日前,一批不知数量的鞑子悄悄来到养马岛最北侧登岸。
养马岛百废待兴,又有赭石矿需要开采,人手严重紧缺,这个庄子也是刚刚建好没多久,当时只有三个小队的盐丁驻守,内中收留了几百个无家可归的难民。
驻防的盐丁头目本以为是别处的海盗,起初并没有当回事,鞑子刚登岸时也没有露出什么踪迹,仍是一切如常,直到四天前的一个夜里。
一队按例巡逻的盐丁出去了一天都没有回来,好像是凭空消失在庄外,庄内的盐丁头目觉得不对劲,决定亲自带着一队盐丁外出寻找。
但是头目与那一批外出的小队直到天黑也没有一个回来,漆黑的夜里显得恐怖,庄内的人更是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庄内没有头目统领,顿时人心惶惶。
第二天时,忽然有成群的鞑子抬着粗粗造好的梯子来攻城,只有一队盐丁守卫的庄子根本就扛不住。
据这个逃回来的盐丁所说,鞑子少说要有几百人,个个都如同恶狼猛虎,一旦登上围墙,就是三个带刀盐丁都招架不住。
庄子没有个统一的管理,在半个时辰内就被攻破。
说到这里,盐丁恨恨的攥紧拳头,哭着喊道:
“将军,你可一定要为弟兄们报仇!整个庄子,几百人啊,那些鞑子一个都没留,就连孩子都没放过!!”
鞑子竟然一登岸就屠了养马岛的一个民庄,妇孺皆杀,这种事情在后世听得多,当时王争总是感叹官兵无能,不能护佑百姓。
但是现如今,这种事居然在自己的头上发生,几十户善良人家被鞑子屠戮。
王争怎么能再忍,豁然起身,面若寒冰,却内藏熊熊烈火。
“来人,击三通鼓!”
郝思成听到这里,心中一紧,看来这宁海要变天了,不知数量的鞑子到了山东,也不知道文登营能不能守得住。
钱金贵拽住郝思成,用眼神示意咱们到时候该走了,接下来要商量的可不能再听下去了。
郝思成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味来,躬身道:
“将军,我等这便回去,各自吩咐下人与商行袍泽,尽一切力量帮助将军击退鞑虏,鼎力支援。”
王争抱拳环视堂中,真切道:
“既如此,本将代所有将士拜谢诸位!”
郝思成、钱金贵与商户们走后不久,参将府激烈的三通鼓声响起,行人纷纷驻足,三通鼓聚将,这是又有大事发生了啊。
大堂上满是顶盔贯甲的高大军将,听了鞑子的消息后满堂哗然,议论纷纷,王争早早在堂前按刀而立,虎目中泛着激烈的火光。
李岩和管清天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