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成群的冲杀上来,造成的声势居然比寻常近千的水贼还要大,战士们不由得有些迟疑。
这时王争踏上前几步,‘噌’的抽出腰间钢刀,稳稳立在阵前,大声吼道:
“后队继续投掷轰天雷,任胡!鞑子在坡下,一百二十步以内就可以放铳了!”
任胡点点头,深吸口气。
这也是他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鞑子,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这个时候的人对鞑子普遍都是又恨又怕,不过恨意远比惧怕要多。
这个时候,身为全营主将的王争立在所有人身前,这极大鼓舞了士气,主将身先士卒,部下岂有不奋死向前之理?
没有人想过后退,这些鞑子,就让他们用鲜血来还债吧!
很快,鞑子冒着漫天的轰天雷,扔下十几具尸体,终于冲到距离文登营军阵还有一百二十步的地方。
这个时候,后方的鞑子弓箭手也已经反应过来,大约三十几个鞑子取下背着的力弓,熟练的张弓搭箭。
他们是仰头抛射,三十几支箭簇带着“嗖嗖”的破空声朝军阵飞来。
“立盾!!”
前两排的刀盾手立刻举着盾牌向前,他们的第一目标是护住前方列队的鸟铳手。
鞑子也明白,弓箭手太少,去射明军阵列只能是杯水车薪,所以他们对准的并不是后方军阵,而是鸟铳队!
霎时间,刀盾手只感觉扑扑朔朔的箭簇落在盾牌上,有些箭簇失去力道滑落在地,有些则是穿过盾牌的缝隙射了进去。
不过鸟铳手穿着浸湿的衣袄,内还有皮甲,鞑子弓箭手又是从下坡抛射,一轮下来并没有任何鸟铳手受伤。
鞑子射完了,刀盾手迅速后撤几步,任胡从队列中跑出来,用刀指着正奋力上坡的鞑子,声嘶力竭的吼道:
“放!给老子狠狠的放!”
“砰砰砰——”
鞑子的箭雨刚刚落下不久,从文登营的军阵前响起震耳欲聋的排铳轰鸣声,这还没完,鞑子耳边还在嗡嗡响的时候,下一轮的排铳已经紧跟着放出来。
漆黑的夜空,顿时被照亮的如同白昼。
“噗!”
“啊——”
正在冲锋的鞑子明显少了一大片,成批成批的滚落下山坡,连带着不少鞑子被自己人绊倒一起滚落,不过他们没受什么伤,多半是起来嘶吼着继续孜孜不倦的冲上来。
弓箭手的弊端这个时候就是显现出来,文登营的鸟铳队凭借三段击阵列,达到源源不断的远程压制,打的鞑子叫苦不迭。
而这个时候,即便是鞑子的弓箭手也只是才开始第二轮的齐射。
漫天的箭簇雨再次倾斜而下,几个鸟铳手来不及躲到盾牌后,被射的惨叫,滚落下坡,转眼间就被疯狂的鞑子剁成肉泥。
鲜血的浸染,使得鞑子更加疯狂。
伴随着火铳的轰鸣声,鞑子已经冲到五十步以内,这个时候马上就要开始近身肉搏,任胡立刻指挥鸟铳手撤到最后列长枪手的高坡。
这次鸟铳队没有列三段,而是一字排开,显然是准备开始一轮强有力的齐射。
“文登营,前进!”
王争,董有银、黄阳、邓黑子、高亮分散在阵列前方,指挥各哨稳步前进到方才鸟铳队列队的地方后,停住脚步,严阵以待。
“抛!”
最后一列的长枪手将手中的最后一颗轰天雷扔到坡下,恰巧这时,鸟铳队的一轮齐射紧随而至。
残肢在天空中飞舞,不少鞑子断腿断手,拼了命想要爬到坡下,再也不想冲上去,一心想尽快逃离这个修罗般的战场。
那些明军手中的棍子,只要是被击中,几乎都会立刻丧失战斗能力。
对方只有半个牛录的兵力,居然能在整个文登营的轰天雷和鸟铳攻击下保持不崩溃,这就已经说明八旗兵的秩序和战斗力。
王争凝视那名仍是带着鞑子奋死冲锋的清军参领,大喝道:
“前压!”
顿时,整个文登营的前阵一千多人同时动了,整齐的前进,最前一排长枪手将手里的朱红色长枪摆向前,轰隆隆的步子声响彻整个空空岛。
“杀!杀!杀!”
这股阵势,让不少正在疯狂冲锋的鞑子势头为之一顿,这,这到底是什么明军!?
转眼间,两方激烈的碰撞在一起,这不大点的空空岛上顿时响起激烈的厮杀声。
为了抵挡敌军步军冲锋,文登营早熟练了一套应对方法。
第一排的长枪手冲到近前几步时,猛的停下步子,蹲下身形,将长枪送向鞑子小腹部位;第二排的长枪手顺着他们的肩膀,借着上坡的地利优势,将手里长枪刺向鞑子上身。
这一出来的实在太突然,鞑子无论是多么悍勇,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同时抵挡来自两个方向的枪尖。
刚刚结阵的时候,第一批冲上来的鞑子几乎都被刺中,虽然凭借身上铁甲的硬度,鞑子并没有太多阵亡,但他们是在坡下,长枪的劲头即使不能刺穿铁甲,也足以将他们推倒,很多鞑子一头栽倒,哗啦啦的滚落到坡下。
鞑子只有一百多人,而文登营的人数是他们十倍之多,阵列在缓缓收缩,意图将鞑子包围在军阵之内。
清军参领虽然疯狂,但不是傻子,很快他就发现这支明军的阵列在收缩。
他清楚地知道,若是完全被包围在里面,纵然他们女真勇士个个悍勇异常,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清军参领极度怨愤的眼神看向王争,万万没想到,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