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急什么!”
“等着就是了!”
周围的文登营将官自顾自的开始扯皮大笑,将这个新来的坐营官晾到了一边,吴惟忠脸色铁青,但却也不敢发作。
吴惟忠苦着脸讪笑道:“各位,抚台大人那边不是给了银子...”
“狗屁的银子!这点安家银子连老子喝顿酒都不够,又有哪个会来当兵?”
一个哨官哈哈一笑,全然不把吴惟忠放在眼里,提议道:“是啊吴协台,要不你去和抚台大人那边再说说,多给咱们文登营批点银子下来,有了银子,弟兄们干劲也足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将官说完,屋内的文登营将官纷纷点头,叫叫嚷嚷的声音根本抑制不住,个个牛到了天上。
见到这一幕,吴惟忠心里哇凉哇凉的,还在路上时的雄心壮志没多久便都烟消云散。
其实登莱巡抚杨文岳给文登营的银子不少,足有几千两。
若是这批银子如实发放,到每个新兵手头的起码也要有近十两,这银子说多不多,但对于穷苦百姓来说却是是一个天大的诱惑,招满兵额也就不难了。
不过明末时贪腐已经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即使抚台杨文岳不贪,但他的下属却不尽然。
安家银发下后经过各级文武官僚时都要贪墨一些,层层克扣下,到文登营时剩下的本来就很少。
然这还没完,武将克扣饷银之事比起文官贪墨来说更为普遍,大多数军将都会将银子扣下。
有人是自己使用,花天酒地。
但大多数人都是用这些银子为手中的家丁置办衣甲刀枪,这样一二来去,真正用于招募新兵的银子就少的可怜。
眼下时局唯艰,北方蛮夷连战连胜如入无人之境,中原腹地农民军声势浩大,不可抑制。
百姓躲避尚且来不及,又有谁会为了如此低廉的饷银,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为朝廷卖命。
这种事吴惟忠心知肚明,但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即便是吴惟忠报往登莱巡抚杨文岳哪里,杨文岳又能怎么办?
文登营乃是胶东重镇,自成立以来便掌控着胶东各卫所军兵,到了眼下明面上仍是胶东唯一成规模成建制的朝廷兵马,一旦生乱,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更何况登莱年年都闹兵乱,最大的那次孔有德兵灾更是席卷山东,即使是杨文岳,也对这种事心生畏惧。
那次之后,登莱各府的文官对于手握兵权的将官闹事,只能是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安抚发银了事,吴惟忠便是杨文岳一手提拔起来的,誓死报效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把这种头疼的事报到抚台杨文岳那里。
这样不仅让杨文岳更加头疼,也会对吴惟忠感到失望,只能打碎牙齿自己咽罢了。
当下,吴惟忠满脸的黯然,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唉,那就这样吧,改日再议,改日....”
正这时,门前负责招募的那个文登营兵丁一脸惊喜的冲入中军厅,抱拳叫道。
“禀报吴协台,有百姓来参军了,说是义井庄的村民,领头的是奇山所的总旗名叫王争,青壮足有两百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