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结束了。”
革里眼看着已经被自己人淹没的临清官军,冷冷的一笑,举起还有碎肉的狼牙棒,带着老营杀了上去。
一边是养精蓄锐的老营,一边则是精疲力尽的官兵,这场战斗的结局仿佛在开打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城楼上观战的知州正不住的擦拭额头的冷汗,而那些大户们有不少已经战战兢兢的跑下了城,匆忙的将财物装车装马。
“杀!”
守备挥舞着明制官刀,将一个又一个冲到眼前的流寇砍死,但这些人根本就杀不完,仍旧前仆后继的冲上来。
此刻守备带出来的几十名家丁大部分都已经战死,只剩下十几个人在咬着牙苦苦支撑。
援兵,为什么还不来!?
革里眼率领老营猛然撞击在临清兵的防线上,这一击,将临清兵彻底击垮,后方已经是传来畏惧的喊叫声,临清兵就这样崩溃了。
革里眼手中的狼牙棒满是荆棘铁刺,重重的击打在临清兵身上,衣甲单薄的官兵挨上一下几乎就是立刻丧失战斗能力,要么是哀嚎着被后继的流寇乱刀砍成肉泥,要么是玩命的逃回城内。
方才想着死战是一回事,真正接触是一回事,等到你在战场上受伤血流不止时又是一回事,真正能做到这个时候还在死战的人少之又少。
若是其余的官军,怕刚出城就已经崩溃,而临清兵在守备的带领下,这个时候居然还能保持四成的留存,在这种军备废弛的明末,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但这种微小的奇迹,对大局其实并没有改观,流寇虽然素质低下,但胜在人多,加上冲上来结束战斗的老营,临清兵很快就损失惨重。
一名临清把总满脸都是鲜血,挥着刀砍死一个贼寇,转头一看见到拿着狼牙棒的革里眼,咬牙冲上去。
但是下一刻,这名把总不甘的尸体便是倒在血泊中,脸被狼牙棒击中一下,已然是面目全非,恐怖至极。
把总一死,残存的几名军士立刻便是哄堂而散,渐渐的,流寇将残存的几百名临清兵包围在一个小圈子里。
还在临清守备身边作战的家丁只剩下最后三个,就连最为奋勇的家丁队官都已经被革里眼杀死。
一个家丁看到正冲向这里的革里眼,尽管眼中泛着浓浓的恐惧,但他还是死死将守备护卫在身后,吼道:
“弟兄们,杀革里眼!”其余的两名铁甲家丁喊着冲了上去,方才喊话那家丁跟上之前回身看了一眼守备,话中带着哭腔:
“守戎!快走,你快走啊!不要让弟兄们白死,一定要找到登州营,一定要为弟兄们报仇!杀!!”
“你们...!”
临清守备举起手还没等说出什么,这家丁就已经毅然回头冲了进去,那守备仰天大吼一声,眸子中泛着深深的犹豫。
“走,往哪里走?漫山遍野都是流寇,又能逃到哪里!?”
想到什么,临清守备忽然高声道:
“爹娘生吾等一场,决不能为自家抹黑!临清的子弟们,和这些贼寇拼了,临清,不出孬种!”
临清兵也知道此时再无生还的可能,这种时候爆发出的集体意志最为强烈,每个人都扯着脖子高声大喊。
“和这些贼寇拼了!”
“噗...!”
那三个冲上去的家丁尽管都有些拳脚功夫,也很悍勇,但他们已经精疲力尽,冲上去没几下就被精力充沛的革里眼杀死。
革里眼故意放缓脚步,一步一步接近这些彷如困兽之斗的明军,他最喜欢看官军绝望,这才是人生中最为快意的时刻。
“轰...”
“轰轰轰!”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一阵猛烈的巨响,这响声足以震天动地,无数的铅弹从后方疾射过来,没有任何征兆的落入流寇中。
随着自己人的惨嚎,流寇们惊恐的回头看过去,在他们身后,正有一支铁甲大军迈着整齐的步伐朝他们冲过来。
不止如此,远远的山坡上,一排火炮慢慢被推到上面,无数的火器兵在军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发出一颗颗铅弹。
铳炮齐鸣,震天动地,硝烟弥漫,在这支明军阵列的最前方,一支近千人的马队挥舞着亮闪闪的弯刀猛然冲进流寇后阵。
势如破竹,这四个字就是眼下的情景。
“登州营,杀敌!”
马队中为首的那名将官,彷如一只猛虎,虎入羊群的在流寇中左突右冲,仅仅是这一次冲击,流寇便已经是有人又惊又惧的四散跑开。
“杀!杀!杀!”
在马队的后面,无数铁甲登州营战兵一头扎进流寇后阵,登州营的战兵个个都是绝对的精英,对上尚连衣甲都不齐全的流寇简直是砍瓜切菜一般。
砍不动,打不过。
这就是流寇们心中最真实的想法,眼前这些明军人人都是一身铁甲,手里拿着的兵器竟然也都是精钢打制的虎枪,但凡被戳刺到一下,往往就是鲜血直流。
在这种情况下,本就是临时汇聚起来的流寇,正在以一种极其夸张的速度崩溃,除了卖命见过血的老营,几乎没有人敢上去阻挡登州营前进的锋芒。
“这些没用的东西,居然就这么像个娘们一样的跑了!?”
革里眼回过头,眼中充斥着恨意,他如何也没想到登州营会来的这么快,但他很快就发现。
这支名为登州营的军队目标很明确,就是奔着自己这边的老营而来。
他们就好像一柄利剑,重重的插在流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