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在这里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快叫王争出来迎接剿贼大军!”
看见贺人龙面上愠怒,一名守备出声朝着城上喊叫,看样子是想在众人面前拍一拍马屁。
听到了他的话,高亮注意到这人身上的装束,知道也就是个守备,顿时冷哼一声,喊道:
“在下不才,受山东王大帅重任,是个参将!若我不能插话,你这小小守备又哪来的呵斥缘由?”
那城下喊话的守备顿时吃了个憋,本以为守门的充其量也就是个把总,没成想却是个参将。
莫说参将这等高官,就算是游击,在外都可以自带一部到处逍遥了,那刘烈就是这样,这人竟然会心安理得的在这看门,任了谁都想不通。
见到对方不在说话退了回去,高亮心中觉得有些快意,又是喊道:
“贺总兵,咱们大帅昨夜偶染风寒,身体抱恙,这开封府有山东军的庇护已经没了贼寇,你们还是到别处去吧!”
这已经相当于逐客令,城下的军将们纷纷叫骂,什么难听的都有。
刘烈更是将老底都掀了出来,说那王争本来就是个贩私盐的出身,咱们这些正经官家子弟他不十里相迎就算了,竟然拿风寒这等用烂了的由头敷衍。
兴冲冲的骂到这里,刘烈用手拍了拍忽然有些暴躁的坐骑,继续喊道:
“想必城上的这些人也是私盐贩子出身,与咱们待在一起觉得自卑,要不为什么不让咱们进城?”
“哈哈哈...”
城下一片的轰然大笑,有些长久没骑过马的军将笑得差点一头栽落,好在这点底子还是有的,一阵调整就稳了下来。
高亮耳根有些涨红,这可真是骂到自己心底去了,不过盐贩子又怎么了,那种情形不找点活路难道等死不成?
正想破口大骂回去,却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把,回身一看,下意识的就行了个军礼。
“大帅!”
王争点点头来到女墙上,看着下面这些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方才那些话他自然听到了,但却没什么反应。
这些年以来,这等冷嘲热讽的情况遇见的还少吗,要是人人都骂回去那也太耽误事了,况且被狗咬了一口你还要咬回去不成,根本就没必要与这些鼠辈掰扯。
“贺帅,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平白的带着这么老些人来到开封,府台和城内的军民害怕的紧,恳求本帅不开门,咱也是没法子不是。”
贺人龙冷哼一声,不开门的理由他倒是没什么反驳余地。
这王争长得样子和他预料之中没什么区别,反正是个貌相平平的货色,想到这里,贺人龙哈哈大笑一声,反问道:
“看来王大帅记性不好,前一阵子新城发生的事情现在就忘光了?”
新城?
闻言,王争皱紧眉头,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前一段时间他是让下属去新城剿灭了一股作乱的官军,难道与贺人龙有什么瓜葛不成。
不过那件事情他也没细问,压根没当回事,随口吩咐给下属去办了,新城的县令傅国眼下正在军营中当随军参谋,看来待会要回去仔细的问问他了。
王争微微一笑,道:
“我还真不知道贺帅说的是什么事情。”
这家伙在装傻充愣,贺人龙见到王争人畜无害的模样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样,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
“王争,你少他娘的和本帅在这装傻!前一阵子你无故派人到新城吃了老子手下四千兵马,这笔账是不是该好好算一算!”
原来那批人真是贺人龙的延绥兵马,但怎么会这么老远跑来新城劫掠,这真是巧合。
可话说回来,尽管山东军这边占着理,但其余官军都是同气连枝,到时候来个矢口否认说是去那剿匪,谁也没什么法子,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发制人。
下定决心后,王争脸上笑容更加灿烂,说道:
“贺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从来没派人去过新城啊,会不会听错了消息?”
贺人龙冷笑一声,可能是早就料到王争会死不承认,一挥手,刘烈策马几步,朝上面大声喊道:
“王总兵,末将刘烈,当日率领延绥兵四千驻守在新城,本来剿了一批贼寇,但山东军强抢军功不说,更是将延续劲卒四千尽数杀良。”
“大家同是援剿兵马,这么做法未面太叫人不耻了些!”
“信口胡诌!!”
听到刘烈喊完,同在女墙上的高亮狠狠拍了一把石砖,全然不顾手上传来的痛楚,红着眼朝王争低吼:
“大帅,这厮完全就是胡说八道!那天,咱们每一个战兵都看得清清楚楚,城外城内到处都是延绥兵杀人放火!”
王争点点头,示意他冷静冷静。
其实从这几句对话中就能大致明白那日发生的事情,本来王争想来个死不承认,但眼下居然有一个游击逃了出来,这衔头虽说不高,但也不低了。
游击说出去的话,加上各地援剿军将的附和,很容易就能将山东军残害友军,抢夺功劳,杀良冒功这些罪名坐实,闹大了反而不好收场。
王争看着城下好像有杀父之仇的贺人龙,心中是再明白不过,说他爱惜部下,从前还有点可能,现在却是完全不会。
这般的惺惺作态,甚至带着各镇兵马前来兴师问罪,说白了就是想在自己手上讨要损失,毕竟那四千人就算不中用,养这么久也不能说丢就丢了。
只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