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争这一道道连环的任命发出去,众人都是不解、错愕。
帮助杞县李氏这说得过去,毕竟是左军议的亲族,自然要照顾,但是像任胡这等火器营营官的要职,朝廷那边也才是个游击的衔头。
况且任胡还是从登莱两地就南征北战的大将,这刘国能从前只不过是个叛乱朝廷的地方豪强,怎么就直接给了个游击将军这般的高位。
不过接下来王争开了两次内部军议,隐晦的提过几句,众将这才想明白,原来即便刘国能那种后来归附到山东军下的被升为游击,那也就是个外系的将军。
山东军的外系倒是从刘国能这边起了个头,此后一般都是任命在最混乱和危险的地方,而且还要连着升上去几家互相制衡,等到安平的时候又要派亲系军将实镇,并没有太多的实权。
其实那天回到自己营中的刘国能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狂喜的心情,这山东总兵和左良玉虽说都是名声显赫,但却一点都不一样。
一个是吝啬抠门,好的东西都拿来自己享受,一个是宽容待下,紧驰有度。
这种身份地位的人突然变化,不少人甚至是背后的亲族都要跟着一同得道升天,今后见到各镇兵马也能抬起头。
嘿,咱可是山东军的游击了!
刘国能这种喜极而泣的样子,都明明白白的看在山东军战兵军将眼中,想当初,大家同样是出身卑微,能有今日的成就是想都不敢想。
一时间,亲系的军将们排斥刘国能的心思倒散去了不少。
......
正在山东的军议司各个参谋听到这一连串的布置,都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看上去好像在放权,但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计谋。
大明下辖各省,山东一省已经完全被山东军占据,就算朝廷命令过来也是稳如磐石,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
但其余中原五省、云南土司各族、南直隶各省乱已大半,豪绅结寨自保,各部官军为了丁点利益与面子而互相征伐火拼,歌舞升平的江南,并不能掩盖天下大乱的事实。
......
“山东军若想成事,想立一番基业,仅凭这山东的齐鲁之地,一省耕种,能养活多少聚耕农庄?能招多少兵马?那实在是不够!”
军议司大堂上,参谋处主事顾君恩提着大嗓门,说话的时候还在不断拍打桌子,生怕其他人因为一个不注意而听不到他说话。
见到左军议李岩和右军议管清天微微点头,顾君恩这才是继续道:
“依我看,兵不过十万!除却安守地方的,其余能随大帅征伐四方的劲旅又有多少?若不趁此乱世积蓄实力,一旦天下大势有变,我山东军何去何从!?”
顾君恩的嗓门越说越高,最后管清天有些听不下去,“咳咳”几声,他这才是将语调放缓放低。
李岩不断点头,此人到是看法独特,常能一针见血的切重利害。
官兵是朝廷的陪衬物,王争既然是山东总兵,那就相当于被划定了管理范围,若是明摆着朝其他地方伸手,被北直隶六科廊的言官御史们看见,怕就成了狼子野心,大逆不道之举了。
本来李岩还想着如何能替王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未成想,咱们这位大帅却自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李岩其实能从一系列的命令中瞧出端倪,看来王争不打算再继续往湖广去了,并且应该也做了短期内离开河南的打算。
离开之前,河南自然不能白白走一趟,王争所给的一系列升赏,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收拢人心之法。
河南、陕西等省的民心已经完全倒向闯王,闯军在通许县外被山东军打的大溃,就连老营都是丧众四成,争相溃散,但却在短短数月之内再次声势浩大,据说现在已经有了十万之众。
不知这消息是否确凿,但却能从中看出问题,要想在民心上下功夫的确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段时间内还是不要痴心妄想,在这方面李自成已牢牢占据主动。
剩下的也就是地方上的豪强大户,但大明官场素成定局,科举被东林文士主持,武将方面也有世袭军将与世代将门包揽,几乎所有的豪强都没有任何机会栖身官场,只能当个世世代代的土豪。
杞县李氏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有幸出了个兵部尚书,所以李岩看得很明白,王争这一系列的命令就是奔着豪强大户而去。
起码在现在,他们才是地方上真正的统治者,有土地,有人力,有财产,可以在段时间内聚拢起来大批的乡丁、佃户。
不过这些豪强却在兵匪和流寇面前没有丝毫的自保能力,所以多像个墙头草,哪方强大了就投靠哪方,这些人以亲族的利益为行事准则,至于文人士子挂在嘴边的什么道义,对他们没有丝毫的用处。
流寇如今都是打着这些豪强的主意而来,胁裹的屁民就是为了抢夺他们累年积累下来的财富。
自从高迎祥带着闯营等十三家流寇大乱陕西以来,这局面是一天不如一天,到现在不知有多少地方豪强大户的寨子和庄子被流寇攻破,里面累年的积蓄丁点都没剩下,得了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说起来,地方豪强和官府天生亲近,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地方官军实在太过废物,无论卫所驻军还是各镇客军,都是好处照单全收,一旦要是听见贼寇来了,就不管不顾的望风而逃。
近些年闯王李自成进入河南,局面又是大为不同,在谋士牛金星和宋献策的建议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