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三名缇骑怎么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亦步亦趋的走进大堂。
三个人进去以后紧紧挨在一起,赶紧低头拜道。
“小的们见过安东候。”
这声音显得有些颤抖,董有银听到后大大咧咧的笑道:
“黑子你看看你把人家给吓的,要是回到京师和皇帝说咱们的不是,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邓黑子嘁了一声,不置可否。
不过董有银这话说完,堂上的人没什么紧张之情,却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哄堂大笑起来。
三个京师缇骑心中暗暗吃惊,根本不敢抬头,说完话就弯着腰等上面那人发话,十分小心谨慎。
王争静静坐在首位上,看到这几个缇骑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遂温言问道:
“几位都是南镇抚司的校尉吧?”
在大堂上一众山东军战兵将领面前坐北朝南的,面露威严的,除了王争还能有谁。
“回侯爷的话,小的是试百户!”三名缇骑商量几句,中间那个硬着头皮走出来,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面色立刻变得惶恐起来,补充道:
“侯爷不必在意,这北镇抚司的权利一向是在千户爷手里捏着,我这试百户也就是个虚衔。”
他说完,其余两个也是连连点头,不过王争却没什么要怪罪的意思,开口问道:
“三位都叫什么?”
听到王争问话,三个缇骑面面相抵,最后还是由那个试百户出列说道:
“回安东侯爷的话,小的叫赵振镗,这两位是我的兄弟……”
把三个人的姓名印在脑海中,王争看了看他们落魄的样子,忽然促狭笑了起来,问道:
“按理说来沧州宣旨可不是个好差事,赵百户你们三个能被打发到这里来,想必也是在那边儿混的不如意吧?”
赵振镗惊愕的看了王争一眼,但是紧跟着就低下头来,别说,方才这话还真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二十几岁的时候,赵振镗便子承父业进入南镇抚司,但是却算不上正儿八经的锦衣卫,只能说是比最下属的力士强上一些。
由于他老爹是百户,所以赵振镗立誓要做到百户,可赵振镗为人太过老实憨厚,干了十几年才成为一个没有实权的试百户。
前不久有好几次升百户的机会,可由于没有什么背景,赵振镗都被人挤兑下来。
身边这两个校尉和他的处境差不多,都是不会为人处事,又时常得罪人,没什么背景的小喽啰,所以无论他们两个怎么卖力的干,也一直都只是校尉。
三个人因为一次任务走到一起,顿时觉得相见恨晚,直接拜了把子,略为年长且职衔最高的赵振镗当仁不让做了大哥。
这次来沧州宣旨的事情在北直隶早就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原本是怎么都轮不上他们哥三个的。
可这次不同以往,山东的那位王大帅名为兵谏,实为以武力胁迫朝廷就范,谁知道这安东候能不能让他满意,要是不行,去传旨的可就是头一个死。
太监那边根本没人敢去,最后拎出来一个最底层的替罪羊。
南镇抚司这边也是一样,人人都不想去沧州送死,最后把赵振镗三个人找出来去办这趟要命的差事。
当然了,来之前南镇抚司的统领千户怕他们滚刀肉打死也不去,自然要把他们叫过去好生交代一番,那语气也是少见的温和,并且许给赵振镗事成后必成百户的大金瓜。
直到现在,赵振镗三个人还因为方才吃的太多而耿耿于怀,以为王争是要因此取他们的性命。
三个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赵振镗更是叹口气说道:
“侯爷是慧眼识真,小的们这点小九九都被您知道了……”
这个时候,黄阳呵呵一笑,说道:
“从今往后,你们为我山东军做事,莫说什么南镇抚司百户,若是你勤恳有为,千户都不止。”
这话虽然不是王争亲口说出来的,但是赵振镗三人依然不敢相信,这,这转变的有些太快了点。
方才还在为自己的性命而忧虑,转眼间就是冰火两重天,不过安东候怎么会看上自己这种小人物?
容不得多想,赵振镗拉着其余两名缇骑齐齐跪在地上,抱拳低头吼道:
“卑职等,愿为安东候驱使,绝无怨言!”
这么简单的选择题,要是再不知道如何反应,那可就谈不上老实,根本就是蠢笨如猪了。
山东军为天下第一强军,这已毋庸置疑,这次王争以兵谏威胁朝廷,大明三百年来根本是前无古人,实打实的大罪。
听闻崇祯皇帝为此大怒不已,可即便如此,最后不也还是服了软,下旨封王争为安东候。
要是说王争从前为伯的时候是世间罕见,那现在则是绝无仅有,当世唯一的一个,空前绝后。
三十岁不到的侯爷,而且不是世袭,据说是从一个小庄子走出来的,这才用了几年,三年?五年?根本连十年都不到。
这些事往常听到都叫人难以相信,觉得是在讲故事。
毕竟,王争的种种事迹件件都是匪夷所思,绝不可能获胜的战斗,他打赢了,而且还是大捷。
就连朝廷都压服不住的世豪地主们,王争把他们训的服服帖帖,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几十年未曾断绝的私盐买卖,越治越乱,往往都是官员循吏们贪墨的大头,最后把控了整个盐路的,还是这位安东候。
年纪轻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