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南都京营副将许桂芳提心吊胆的往周围看了几眼。
京营内兵士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即便许桂芳身为副将,对其余兵士也不甚了解,本来那些懒懒散散的兵士,现在一看,却都好像是别有用心。
许桂芳有些尴尬,嗫嚅道:
“提督卢大人早便说安东候非常人,明威强军整改京营,倒也在合理之中,末将这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其实黄阳心底也有些惊讶,据说南京的城防京营是受当今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的整顿之后,方出师凤阳剿贼,所以黄阳才是亲自出马,甚至把虎墩炮都拉出来,想着说不动再动真格的。
史尚书的名头在江南不可谓不响,侯方域那些复社的士子们都说此人忠肝义胆,刚直不阿,不畏强权云云,黄阳有所重视。
但怎么经过这位兵部尚书亲自整顿的京营,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黄阳哈哈一笑,挥挥手,身后本来准备发炮的炮手这才后退几步,山东军的战兵鱼贯而入,很快就控制了整个大营。
山东军在山东一带虽说早已盘根错节,势力复杂,但是在江南还算新人初到,尤其是大明朝的南都京城,不甚了解。
南京附近相比山东历城更算得上盘根错节,但却是一盘散沙,主要由镇守太监,守备勋臣,还有京营提督三人分掌兵权。
镇守太监和新来的京营提督卢久德互相倾轧,谁也不服谁,但是卢久德处于下风,这才急于找个强大的靠山。
剩下那位,则是南京一带的勋戚之首,当今魏国公徐文爵,那可是开国名将大将军徐达的后人。
所以这次山东军整编南都京营,倒不如说成是裁撤少数老弱,其余青壮一律收编进入外系。
当然了,这种外系和其他外系不同,编制只是暂时的,就是名头上经过山东军的整编,算是外系兵马。
盔甲和兵器,这些京营的兵士根本就不缺,不少人还是勋戚子弟,将他们握在手里,就是捏住那些勋戚的软肋。
所以王争才会将他们留在军中,这些对山东军入主南京都有帮助。
待大势定成,自然要酌真实表现而定,该撤的撤,该裁的裁,山东军绝对不会留着混吃等死的咸鱼。
山东军之前大张旗鼓的在许州城外誓师,并且放出狠话要在半月之内攻克襄阳,号子喊的响,但是越走越往南。
首先第一步,就是在睢州城外找个由头杀了不服从管理的刘良佐。
刘部是在凤阳一带人数最多的官军,也是眼下南直隶八名总兵之中,人数最多的一个,可才两天的功夫,刘部官兵除了被杀的,剩下那些也都是裁撤发配,已经彻底被山东军吞并。
黄得功所部,是南直隶八位总兵战力最强的一支。
还有南都京营,据说是南都兵部尚书史可法的嫡系,出征之前经过了整顿,自然不能再用对付刘良佐的方法。
......
这睢州城仍然沉浸在官军即将出征剿匪的气氛中,尚书府第内张灯结彩,人进人出,喜气洋洋,一派歌舞升平。
王争素服套在衣甲外,满脸笑容坐在首位。
说起来,睢州南距陈州、西距开封均有一百多里,到襄阳更远,自古民风淳朴,有上古之风。
街道上,人们到处都在传说:
“今年山东的安东候与官军会和在睢州,一来就处理了骄横跋扈的刘良佐,准备率领大军,从顺贼的手中收复襄阳。”
一提起此事,前来的官军兵士还有睢州百姓皆是笑逐颜开。
府内,刚回来不久的董有银正拉着黄得功喝酒,两个人脾气对路,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都已经喝的微醉。
这时,同来会和的舟山总兵翁之琪悄悄走到黄得功身旁,耳语道:
“今日之宴,明是洗尘,实为安东候掩人耳目之举,属下观山东军一应诸将,举止镇静,喊声大饮酒少,闯子不可不防。”
黄得功一手拿起酒杯,神情一变,推开翁之琪的手,笑着说道:
“元倩看来是醉了,不必再说,你我今日与侯爷一醉方休既可!”
翁之琪不明所以,还待复言,未成想黄得功直接起身,拉着董有银嚷道:
“侯爷,某与这位董参将情投意合,今日便义结金兰,共讨贼寇,如何?”
言罢,黄得功趁着酒劲将上衣脱下,露出一身的健硕筋骨,董有银满脸惊愕,一把将他推开,大声道:
“去你的黄闯子,俺可是有媳妇有家室的人了,你和俺情投意合,俺可对你没感觉!”
闻言,黄得功倒是放生一笑,又举杯挑衅似的道:
“有银,可敢再喝?”
董有银先是看了一眼王争,见到他并没有什么不悦,这才是回头吼道:
“喝就喝,怕了你不成!”
不多时,黄部的两个参将亲自端上香案,正**奉刘、关、张画像,点上香火,看来是方才就去准备了。
端坐在首位的王争见到这些,心中其实已经明白黄得功是在装醉,董有银酒量也不低,眼下一样是得到自己的授意在试探。
此番黄得功装醉,拉着董有银要拜把子,这不仅让董有银有些促狭,不知如何是好,一样令王争心中惊讶。
看来黄得功并非史书所写,只是空有一身蛮力,心思还是十分细腻,在场的这些,除了袁枢和越其杰,当属他把眼睛擦得最亮。
黄得功紧张的看着前面,他知道自己这出戏安东候一定是会识破,不过出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