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咱们在苏州和郑氏起了冲突!”
王争一直低头去看公文,其实并没担心会出什么大事,毕竟江南虽然地广繁华,但还真就没有什么能同山东军一争的地方兵马,完全占领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现在江南基本已经定型,需要担心的就是李自成是否会像历史上那样北上。
听到这个,王争眸子忽然一紧,抬起头问道:
“老范,你坐下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盐帮和郑氏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次的冲突是因何而起?”
范若海虽然坐下到一侧,但可能是心系漕运事务,所以刚坐下立马又站起来,面色焦急的道:
“侯爷商谈的人,是郑氏的二老爷郑鸿奎,但这次与盐帮还有保安司起冲突的,可是郑芝龙的嫡系十八芝啊!”
要说王争手下真正的亲信是战兵一系,郑芝龙的亲信则是这十八芝。
早年还在日本的时候,郑芝龙丢弃自己的妻子,就是为了和颜思齐这二十八个人结成兄弟,多年下来,到现在剩下这十八个人,就成了十八芝。
郑氏十八芝,倒是和山东军的战兵大将们有些类似,几乎全部都是从无到有,一点点打拼到今天的地步,从前也是各地的小海商、小海寇,并不出名。
郑芝龙带领这十八芝成立水师,以两年时间,消灭明廷水师提督俞咨皐统领之福建、浙江水师及买办武商「漳州帮」许心素等人,掌控南洋。
一直到现在,十八芝的成员无论哪一个人手下都有大量的财富和船舶,在江南一带早已是当之无愧的霸王。
王争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进取江南最大的阻碍不是明廷也不是士子,竟然会是郑氏。
这所谓的“郑氏十八芝”王争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当即面色就沉了下来,不过也没多说,静静听范若海讲完来龙去脉。
其实山东军入主南京之后和郑氏有瓜葛纠纷那是早晚的事儿,只是王争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并且一上来就得罪了十八芝的其中一个。
一直以来,主持郑氏和山东军买卖交易的人都是郑鸿奎,郑芝龙的态度不明不暗,对盐货交易说不上重视,但也不会轻视。
但要是涉及十八芝和郑氏的利益,郑芝龙会直接翻脸不认人也在意料之中。
在山东和江北一带设卡收取漕运厘金的时候,山东军和郑氏还不会有什么冲突,多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郑氏不会闲着没事在陆上自找苦吃,况且山东那一带在印象中多是贫困之地,让出去也没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但是自从占领南京之后,山东军兵分数路,到现在几乎占领了江南的半境,到处都在改革。
江南地方上的船只几乎都要带着郑氏令旗,郑氏给这些船商令旗,一则是炫耀武力,藉此收取巨额的厘金,这也是让郑芝龙迅速富可敌国的主要原因。
郑氏令旗的第二个目的则是为了炫耀武力,说只要是挂上他们郑氏的令旗,去哪都可以毫无阻拦,以此彰显他们在海上绝对的武力。
但是这令旗在山东军地方保安司和盐帮人员的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无论你挂与不挂,这些人都会深度贯彻收取厘金的命令。
不交,那就别想走!
起冲突的叫郑之凤,是十八芝中比较靠前,并且在郑氏中排行较高的一个,深受郑芝龙的信任。
当时山东军的人在苏州码头收取漕运厘金,每到一个地方,当地的船商们都不怎么会配合,往往要杀鸡儆猴一番才会老实,这些伎俩盐帮早就耍的熟练。
可在那天除出了意外,郑之凤坐着大型苍山铁,随同而来的还有十几艘中小型的沙轲船,出来一问,听到居然有人敢收取挂了郑氏令旗船只的厘金,当即就是怒不可泄。
郑氏船队的人不在这里还好,郑之凤本人就在苏州,眼皮子低下发生了这种事,大大小小的船商都眼巴巴看着自己,要是不管上一管,今后还怎么在江南立足。
郑氏船队不过是二十几条船,只有一艘能勉强算大型船的苍山铁,但还是那个脾气,根本不管你什么身份,寸步不让。
盐帮的人看见是郑氏来出头,心底虽然也在琢磨,但要谈让步,那根本是不可能,两方就这么拧上了,谁也不肯后退一步,火药味十足。
那些船商基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断的煽风点火,郑之凤是个爆脾气,当时下令断开船板,朝岸上发炮。
本地盐帮和保安司的人没想到郑氏竟然这么不要脸,因为他们多是拿着腰刀,根本摸不到河上的郑氏船队,一时间死伤惨重。
这件事惊动了山东军驻守在苏州的外系兵马主将,听闻有人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闹事,当即决定要来一招比郑氏更不要脸的。
这口气必须要还回去,一来是关乎南京方面今后升赏的决裁,高升一级也不是没有可能,二来这也和自己的面子有关。
山东军已经占领的地方,从没有人打到头上来还能安然无恙跑回去的,这位主将为了自身在军中的威望和脸面,自然不会手软,直接出动了本地驻军。
在苏州城内的山东军外系兵马开始调动,甚至连戍守城防的火器营都给调了过来,在水城上,两方开始一场并不是很激烈的炮战。
郑氏这一支小船队并没携带什么重器,也就是郑之凤待着的那艘苍山铁上有几门佛朗机和铜铁炮,除此之外,其它大部分船只甚至只带了火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