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这是干什么,你以为老子像收贿的那种人?”
唐通看见银锭后的表现让管家大跌眼镜,银子收了,但是事情不办。
齐王令旨说是任何人不得出入,唐通还打算立功升迁,怎么会因为一袋银锭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但要是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扔了,那实在是太过可惜,所以就有了这么一出,管家到死都没想到这唐通脸皮会这么厚,一时间呆住当场,不知所措。
唐通冠冕堂皇的喊完这么一番话,咳咳几声转身将装满银锭的袋子揣到怀里,这才是挥手喝道:
“来人,给老子围住!”
紧跟着,从城上哗啦啦跑下来一片手持刀枪的军兵,围在马车和后面的货车旁边,喊着让车内的人出来逐个核对册籍,不然就连城内都不会放回去。
管家这才反应过来,将张大的嘴闭上,苍白着脸上前几步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唐通一声大喝吓住。
好家伙,要是给他捅漏自己收银子的事那还得了?
想到这里,唐通气急败坏的吼道:
“住口!你个无耻小人,难道还要向本将行贿不成?来人,给这老不死的先给扔到兵马司的牢狱里去,好生看管着!”
其实方才他收下那袋银锭心里也在敲鼓,齐军上下虽然很少有人会收取贿金,但就算再严苛的军律也不会影响到所有人,总会有极少数的咸鱼铤而走险。
军规对这方面的把控非常严格,一旦被抓到了,军官除了要被打上二十大板以外,会就地撤销所有职务,从头做起。
要是这种事发生了第二次,那就要彻底打出军队永不再用。
如果受贿的是一个小兵,板子虽然免了,但却再也不能留在军中,往往都会直接被赶出去,卷铺盖走人。
这还没完,这个人因何突然离开部队,所有原因一切都会在户籍中记录在案,不会有任何一个下属局司要这种有污点的人。
可以料想,拿上一些银子回家种地,下半辈子稳稳当当过那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就成了这些人最后的归宿。
相比以往受贿动辄酷刑的军纪,王争的这个显然更加行之有效,对军官异常严苛,对兵士看似放松,实则却是在用一生的清白和荣誉去逼迫。
人争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无论文吏还是沙场征战的兵将,没有人不会将自己毕生为之拼搏奋斗的荣誉和名声视作无物。
但是行贿受贿这种东西自古成风,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就算是再严苛的军律军规,就算是再英明再强大的帝王,都不会完全将这种现象杜绝。
可这种事情有个弱点,那就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王争的方法很好,兵士们参军为的什么,不就是想要封妻荫子吗,要是受贿被抓到,那可是要记录入册跟随自己一辈子,到时候就连自己的妻儿都要跟着抬不起头。
这个方法是王争暂时想到的,可以在战时激励士气,但如果不远的将来没有战事,那就需要做出相应的改编,用另外一个军规来适应时势。
唐通光杆一个,倒没有这种顾忌,但他却也有其它方面的顾虑。
王争对待自己这些先降顺再降齐的人一直都不是非常信任,虽然明面上没看出来什么,但唐通不是傻子,在这种时候受贿的消息传到王争耳朵里,对自己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完全让他不受贿那可比登天还难,唐通和以前动辄几十上百两银子的进账相比,现在简直是穷的叮当响,差点都去将原来的盔甲给当了换钱花。
建制下发过来的银子和粮米一般人生活确实是绰绰有余,但唐通他们不是一般人,都是大手大脚惯了的前明总兵,这点玩意儿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思来想去,唐通既不舍得这几百两银子,又不能丢掉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就只能自己脸皮厚一些,把银子弄到手之后再翻脸不认人。
所幸,齐军的人办起事来非常认真和高效,唐通才刚刚下令,就立刻有两个兵士一左一右将那管家向城南牢狱架了过去。
说起来,这管家实在是有些悲催,听着他愈来愈淡的呼喊声,唐通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大摇大摆走向马车前面,还礼貌的敲了下车窗。
“里面的人,该出来了,别藏了,这城里城外都被咱们齐军控制住了,又能跑到哪去?”
说完半晌,马车里面倒是没什么动静,但跟在后面一个仆人模样的人却显得异常慌张,直接催动胯下马匹头也不回的跑了。
“娘的,是林圭!”
唐通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动作也很快,咒骂一声,毫不迟疑的翻身上马,抽出刀就拍马穷追不舍。
起初这个人虽然文质彬彬的,但是唐通老早就对文人不太感冒,一提起文人就觉得肯定是东林党,再加上林圭一直低着头,所以根本懒得多看一眼。
现在回想起来,倒和画像上的林圭非常相似。
大半夜的,北京城内两人却在骑着马一追一逃,很快就引起了城内巡逻的骑兵营哨骑,都是朝这边围拢过来。
听着周围的呼喊声,唐通心急如焚,他追的是什么,不是什么人犯,那可是自己的前程啊,怎么能让别人来分一杯羹。
唐通这下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一门心思想要在骑兵营的人赶到之前把林圭逮住。
骑兵之间的追逐,说到底还是坐骑的比拼。
唐通胯下的是齐军分配给九门守将应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