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九月十三日晚,正是王争进入北京城的三
这天的夜比往常都要黑,虽然有一轮明月悬挂在头顶,但是在盛京城头轮防值守的汉军兵士们却觉得下面的一切都有些阴森恐怖。
忽然间,一道蛮横的声音传过来:
“奴才们都听好了,左摄政和皇太后有令,打今儿起,八门八关的防备都要加强数倍,虽然那齐军不一定打到这里来,但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
负责外攘门的汉军正黄旗都统名叫陈绍宗,是耿仲明的嫡系部下。
尽管陈绍宗在此地汉军中说一不二,但是面对眼前这位旗人,就像是儿子见到老子一样,谄媚的笑着迎上去。
那前来传令的旗人穿着正红旗全身铠,显然正是代善府上的步甲旗丁,论地位不知比汉军这些杂七杂八的好到哪里去。
看陈绍宗如此识相,那鞑子哈哈笑了一声,非常放心的离开。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汉军正黄旗甲喇额真衣甲的军官从西侧城墙跑过来,抱拳说道:
“都统,城外来了一支汉军兵马。”
“哦?这个节骨眼上谁还敢来盛京城,怕不是奸细,弓箭手呢?”
陈绍宗两眼一转,心想前段时间左摄政王代善已经说过,任何兵马无故不得到盛京,更何况是一支汉军,定是奸细无疑。
可听见他这话,那甲喇额真却没有立刻下去传令,反而是犹豫的说道:
“都统,不是奸细,来人是...是屯守在白塔铺一带的石明雄,说是有紧急军情禀报给左摄政!”
“宋国辅,你可不要因私废公!”
陈绍宗听到石明雄这个名字当即脸色就是一变,指着甲喇额真宋国辅臭骂一顿,说宋国辅和石明雄自幼是玩伴,那石明雄背叛了怀顺王,此番前来定然没有好事。
宋国辅黑着脸被骂了一顿,心中对仗势欺人的陈绍宗更加痛恨,但他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是闷头担下去。
不多时,骂也骂过了,陈绍宗也明白,自己还是得去看看。
石明雄说的是紧急军情,要是和那支登陆的齐军有关,那可就是大事,自己要是给耽搁下来,被左摄政王知道了,难免要人头落地。
来到西侧城墙上,陈绍宗果真在下面见到骑着马的石明雄,他前后打量一阵,这才朝下面叫道:
“你们怎么好像是从南边来的要饭花子一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下面随石明雄前来的一队兵士每个人身上都缠着白布,不少人气喘吁吁,甚至互相搀扶着才能前行,看样子是前不久经历了一场恶战。
听见这话,下面的石明雄心中更是暗恨,低声道:
“将军,此人名叫陈绍宗,对鞑子最是忠心耿耿,绝对不能留,在他身侧的那个是奴才自小到大的玩伴,对陈绍宗早有不满,奴才可以劝他投奔齐王。”
装成普通兵士在给他牵马的正是这支齐军的主将陆井荣,他放下心中对这些墙头草汉奸的厌恶,只是微微点头,沉声道: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若此番顺利进入盛京城,你石明雄功不可没,本将定向齐王禀报,许你叙列一等功!”
石明雄心潮澎湃,深信不疑。
这几天准备的功夫,石明雄已经知道齐军中一等功的稀罕与重要,叙列一等功,要是将来lùn_gōng行赏,自己少说也会是个营官,比现在给这些满洲蛮夷当奴才不是强多了。
想到这里,他抬声吼道:
“陈都统,那支齐军三日前突袭白塔铺,奴才拼死一战才逃得一条性命,此番就是前来为左摄政报信,要是因为你耽搁了军情,你还要当心脑袋!”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庄田屯官,也有那个资格教训本都统?”
本来陈绍宗对石明雄就心存芥蒂,一直都是半信半疑,但听到方才这句话后却是再不怀疑话的真实性。
要是按石明雄以往的性子来看,绝不会有那个胆量与自己叫板,那么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说的话是真的,那支齐军已经距此不远。
陈绍宗显然没打算开门,但好巧不巧的,那负责外攘门的满洲正红旗章京巡城过来,听见军情这两个字,立刻就吼着让陈绍宗开门。
陈绍宗是个都统,论官级不知道比那满洲正红旗章京告到哪里去,但他却仍然像个龟孙子一样立马服软,开玩笑,这可是代善的王府亲卫,就算当场把自己给砍了,最后也不会有什么事。
盛京城并不算是很厚重的城门被人拉闸打开,听到这个声音,陆井荣脸上一喜,本来他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之前已经让高山和牛平亮分别带人在左右两侧埋伏,并且准备了简单的云梯和冲车,打算实在不行强攻盛京。
这盛京怎么说也是个都城,谁能想到,城门居然一骗就开。
陈绍宗在那满洲章京面前立即成了奴才,本来应该在城头观望指挥,但此时却不得不亲自下城去询问。
他带着三明亲兵出城,边走边道:
“石明雄,左摄政不许其它兵马进城,你还是自己去王府吧!”
石明雄骑在马上,看着陈绍宗不断冷笑,半晌间竟然没有回复一句话,陈绍宗面色愠怒,正要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石明雄才是说道:
“今日咱们新丑旧账一起算!”
没等陈绍宗说出话,他却忽然感觉胸前一凉。
此时依然是黑夜漫漫,原本在给石明雄牵马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马夫,竟然忽然之间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