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心斋中,钟离博瞻哼着歌专注的沏茶,热水倾注而下,一抹淡绿香茗就在壶中晕染开来。老人不紧不慢的做着一切,充满了仪式感。这时身后响起叩门声,随即阳彤长老推门进来。
“阳彤啊!那个叫劲旭的孩子找到了?”钟离并不回身,哼着歌问。
“找到了!现在家中休养!”阳彤长老面无表情道。
“孩子受惊了吧!找到就好!在哪里找到的?”钟离端起茶壶晃一晃,手边飘来两只杯子。
“当日诸圣地围困月夕落霞宫,宫门破了,宫中有宝物出来,撕碎了青霄山碧月洞的山河图,一角阵图散落下来,刚好子级弟子去泰康山扎营,这孩子不小心踏上了这一角阵图,就被困在了图中传送出十里地。等到图中灵韵散尽,在一处小山谷被找到!”
钟离博瞻点点头,眼神中透出睿智的光芒,笑道:“你来我这里,一定不是要为了说这件事。说罢,地格又探到了什么新情报?”
地格是学院中专门负责收集情报、传达讯息的部门,与紫微天府都有联系。阳彤则是地格的‘城主’!
他每日将自己关在第三层大殿的地格轩中,站阅紫微大事,坐闻八面来风,连床榻都搬进轩内。如果头上再戴个九旒冕,阳彤俨然就是一个勤政的君主。钟离总想建议他和炼器课长老夏侯鸣一起组个朝堂,但每每话到嘴边,见到阳彤严肃的冷面,又咽了回去。
钟离递上一杯沏好的茶,阳彤接过茶杯,斟酌了片刻,道“有几件大事!第一,那月夕落霞宫消失后不久,其西五百里处忽然出现一个寒潭,潭水并不结冰,但冷冽刺骨,堪比极北之域的寒泉。尚且不知缘故!”
“嗯,”钟离喝口茶,“我对此事也无头绪,第二呢?”
“第二,烨烁侵犯云臻西境,云臻国圣威大元帅谢撤缨领兵御敌,于晓啸崖大破烨烁国武曲侯扈文长。扈文长将所占云臻城池全部归还,且做赔偿!”
钟离揪着胡子诧异道:“谢撤缨打胜仗,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他打了败仗你才该当奇闻对我说!”
“奇怪!”阳彤面无表情却斩钉截铁,“谢撤缨克扈文长仅用了三日时间,且是用十六万兵马对阵二十万,最终云臻将士死伤九千,烨烁将士死伤两万三千人!”
“这说明谢撤缨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据我当年见他也已过去二十年。”
“我在奇怪,既提重旅,怎么打了这一仗,烨烁军马就溃退和解了!烨烁国带兵的可是武曲侯!更奇怪以谢撤缨旧日的一贯作风,为何不乘胜歼敌,以彰国威!”
“我猜测,要么谢撤缨有心事。要么他越来越懂得惜人了!”钟离道。
“惜人?”阳彤没听懂含义。
“就是说他越来越珍惜士卒的性命了,一改他二十年前的悍勇无匹,万里诛敌的军风,这样一看,我倒却觉得他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什么人?”
“大衍天仁丞相师儒冠!师儒冠打仗,就是本着能少杀人就少杀人的原则,还有哪些事?”
阳彤深觉钟离分析的有理,缓缓的点头。
钟离博瞻见茶在阳彤手里端着都凉了,他还未动一口,脸上严肃的仿佛罩着愁云惨雾。
笑道:“阳彤啊!你不能学于牧长老啊,他老了木讷一些没关系。你方当盛年,该把自己放轻松一些,别整天躲在地格轩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捂的自己跟白皙的小姑娘似的。这是学院,又不是军中!”
阳彤脸上一红,忙岔开话题:“第三件大事,今年乾元圣地和须弥圣地将访学院。时间正是在丹壶赛前后。我说完了!”
钟离博瞻望向窗外,春光雍和。他沉默了半晌道:
“你说的这三件事情我都不在意,我心里担心的,却是另三件事。”他顿一顿,“两年前那第五凶兽短暂出世,一年前迷苍海近岸海床沉陷,半年前吞光一族与冰雪一族的摩擦。”
“这三件事情间有什么联系吗?”
“不知道!那第五凶兽出世后随即隐没,怕就怕已被恶人收为伴生兽。那海床沉陷,明显是外力使然,而吞光与冰雪虽然挨着,但二族往日无冤,近日之仇结的未免太快太蹊跷了!”
阳彤低头沉思。
钟离喝一口茶:“也许是我多虑了,也许是这天地又开始不稳当了。有些东西隐藏在暗中久了,终将按捺不住冒出来。看着吧,那些不该浮出来的东西,也会偶尔出现在日光下的集市中,只是人们不认识罢了!”
…………
阳光洒进屋子时,脊轩醒过来,躺在床上许久才腾的一下翻身坐起,他使劲揉揉眼,这一切都不是梦,喜悦再次充满全身。徐子骞和耿迪都已起床。
脊轩兴高采烈的打招呼:“你两怎么起这么早?”
“你的皓雪枭吵的!”耿迪憨憨一笑,指指飞出窗外的皓雪枭。
脊轩吐吐舌头:“我习惯了。”
“今早我们做什么啊?”耿迪问。
“院长说今日我们不用上课,熟悉学院,明日课程才正式开始。”徐子骞答道。
于是几人一商量,决定满学院转转。
子级弟子的寝室位于主殿后的一片竹林边,离屋不远就是美丽的清越湖。湖的另一头便是神秘的青冥林,脊轩昨日在中的紫微六大灵根之一——青冥古树,所以生机格外旺盛。
脊轩带上小兽,皓雪枭也拍翅跟来,糖块一样黏在他右肩上乱叫。
一出屋,他们就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