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堤防着小兽故技重施,再对他来个空中抛人。揣着小心再凑近一些,却被映入眼帘的鲜血吓傻了,好大一滩血渍啊!
鲜血正从这只生灵身上流淌出来,缓缓渗入地下。若没有风声碑,根本看不清。
脊轩顿时慌了神,扑过去趴在小东西身边,小声安慰道:“小兽乖,我是脊轩,没有恶意!”就像童话里的孩子在对动物说话,脊轩未料到,自己的话似乎被它听懂了。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目睹一个生命奔向死亡。
小兽眼睛微睁,黑瞳渐渐黯淡,尽力张大嘴喘息,可进气少出气多。鼻子煽动着,带出细微的血丝,发出极细小的“咻——咻——咻——”声,那是垂死前的呼吸在空气中的振颤。它的爪子时不时抽搐几下,似乎在恳求这个世界挽留自己。
脊轩感到自己胸口火辣辣的痛,小心翼翼地捧起它。
这万物果然是通灵的,尤其是在临死前。片刻的相处,已让它感到了足够的善意,小兽不再做任何抗拒,任由脊轩捧着,将脑袋靠在他的虎口上喘息。
血水就从脊轩的指缝间渗下来,“吧嗒——吧嗒——”一滴一滴串成长线。
孩子清晰的感受热血在他手中粘稠的流淌,情绪瞬间就奔溃了,泪水夺眶而出。
他手足无措的将小兽搂在怀里,就像搂着皓雪枭,就像这生命是被他害死的。
他内疚而无助,张惶的恨自己无用。
“裹伤!对,裹伤!”脊轩忽然想到应该裹住伤口。他重重砸了砸自己的脑袋,怪自己太笨。
他盘腿坐下,抹了一把泪,用带血的手从衣服上撕下一大片布来。将小兽流血的半面身子朝上捧着,却看不到伤口。
这不合情理,怎么会看不到伤口呢?按理说,只有伤口较小才会看不到,而伤口小的话血就容易凝固。然而奇怪的是,从脊轩见到小兽直到现在半柱香时间了,血一直不凝。
这么小的一只生灵,身上能有这么多血?
脊轩没空深思这些想不清楚的事情,他痛惜自己像个傻瓜。不懂魂术,不懂医术,更不懂救生。他连伤口都找不到,哪里会包扎!只是茫然拿起那布匹,颤抖着开始往小兽身上缠。
布匹用完了,小兽被裹起来,脊轩将之搂在怀里。
它发出痛苦的呢喃声,似乎呓语。努力睁眼望着脊轩,眼中是深深的痛苦、无助、依靠,血水从布中渗出,那鲜红竟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忽然小兽动了动,它痛苦的伸开爪子,去挠出血处,脊轩不知那是回光返照。惊喜的以为奇迹就要发生。
他忍不住叫起来,胸中燃着了一把火:“小东西,你挺住了!你活过来吧!……你活过来吧!”脊轩把小兽放在腿上,伸手握住它的爪子,让它不去挠伤口。
然而奇迹并没有因为大喊大叫而发生,小兽望脊轩的眼神,逐渐黯淡,挣扎了片刻后,它再度奄奄一息。
一时间,脊轩的情绪大起大落。他多希望自己的龙蛰天赋是“复活”,然而纵然是复活,此时哪有天启?他早已忘了与林烛照的半时辰之约,也早已忘了对黑暗的恐惧,只剩下对生命的祈福。
就在这时,一道灵光闪电般劈在脊轩脑中,他想起了父亲临行前送他的小锦囊,就像是失明之人骤然见到了光明,纵使是错觉,也会乍喜!
脊轩探手入怀,掏出锦囊,翻手一倒,倒出两个小玉瓶。
他拔开一只瓶塞,从中倒出一粒光华灿灿的金丹来,他麻利地将那香气醉人的金丹塞到小兽半张的嘴里,催促道:“快吃,快吃。”
灵丹刚入口,瞬间化作清风,滑下它的喉咙。
脊轩一喜,忙不迭地拔开另一个玉瓶上的塞子,见瓶子中装着液体。
他迅速拆下裹在小兽身上的布,玉瓶一斜,将半瓶子液体一股脑儿地倒在了小兽受伤的半个身子上。
刚倒完,“咝咝”青烟袅袅而起,但这烟却是寒气,微弱的“咔嚓嚓……”冰冻之声听得脊轩心惊肉跳。
刹那间,小兽的半个身子冻成了冰块,血是彻底止住了,可原本还有些声音的小兽却再无声息了。
一时寂静……
脊轩吓得眼前眩晕,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他不敢想象,这样一个惹人怜爱的生灵,就在他掌中死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脊轩呆坐不动,捂在怀中取暖的小兽也毫无动静。
一炷香过去了,脊轩猛然意识过来。是自己冻死了这只生灵,尽管它无人救助也会死,但也许不会死的这么快!
那种少不更事时,所不能理解的命运感,就像锤子,重重的敲击在孩子心头!他想,怀里的东西虽然是只qín_shòu,但也是一条性命啊!它也有父母亲人。只不过它要死时,父母亲人都不在身旁,都不知它的安危吉凶罢了,这不是个悲剧吗?
他木讷地流泪,颤抖得冲着小兽哈气。
不知过了多久,奇迹真的发生了!
冻僵的小兽身上忽然泛出道道金线,罗网般交织出一幅复杂的图腾。
那些金线越来越亮,片刻后华光大盛,几乎赶上了风声碑的亮度。
接着,小兽身上的冰块开始滴溜溜的剥落,整个身子雾气腾腾,它张开小嘴,“呼呼”的往外喷热气!接着浑身一抖,毛发上的血秽荡然无存,白色的身躯眨眼间变得金光闪闪。
随后,小兽疲乏地睁开了黑眼,诧异地瞧瞧泪泉初收,目瞪口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