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临时从战船上拆卸下来的投石机,虽然比不上大型的霹雳车,但是威力也足够了。
巨大的石块撕裂雨幕,重重的砸在城墙上。
年久失修的夯土城墙摇摇晃晃,随着雨水的冲刷和石头的撞击,城墙上的土都变成了泥水流淌下来,城墙越来越单薄。
只不过不用汉军担心城墙能不能攀登的问题,因为象林城的城墙本来就有好多缺口,这些缺口只是用木架子简单的遮掩了一下,根本没有办法抵挡哪怕是轻装前进的汉军。
要说战争的理论和艺术,华夏绝对位于世界之巅。
对于城墙几乎没有多少认识的林邑王室,自然不想要修补城墙。
“这大概比进攻中原的一个县城还要简单。”戚昕咂了咂嘴。
早知道让海军也跟着凑个热闹了。
海军将士并不是没有陆战的能力,这帮家伙抄起来刀拼杀,也不比陆军弱到哪里去。
只不过戚昕不想抢了罗毅他们的风头,而且他也知道陆军在海上晃了这么久,着实是有些憋屈。
陆军已经突破了城墙,算起来不过也就是小半个时辰,甚至就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几具。
若是有火qiāng的帮助,可能根本就不会有伤亡。
这种不对称的战斗,的确没有什么好打的,汉军很快进入了城中,直奔向王宫所在的地方。
林邑军队崩溃的很快,大街小巷上都是四处逃窜的林邑士卒,而这一次汉军没有跟他们客气,一路掩杀,在仗主和幢将们的带领下冲入一间间屋舍之中,美名其曰捉难逃兵,其实就是趁机抢掠。
当然这种抢掠是有组织有目的的。
大汉的军规和律法一样条目清楚,非常严格,早在李荩忱入巴蜀的时候,这种军规就已经存在了,到如今,军规更是已经铭刻在每一个汉军将士的心中。
无规矩,无以成方圆。
军队的令行禁止,将会决定一支军队的最基本的战斗能力和精气神。纵观华夏上下五千年,从没有一支堪称精锐的军队会不重视军队的纪律,不在乎纪律的军队,只能称之为乱兵和暴民,可以打赢顺风仗,但是绝对没有办法在逆境之中翻盘。
更何况汉军的军饷本来就很丰厚,而且每一个立功的将士都能得到额外的奖励,因此将士们也不屑于从那些平头老百姓的手中抢走什么,而要是直接抢掠库房的话,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只是自己掉脑袋了。
因此就算是军中将领下令,汉军将士也不会做出烧杀抢掠的事情来,若是真有一个两个的害群之马,很快就会被自己人捉拿。
军中负责思想纪律的主簿和长史可都不是吃干饭的。
但是这一次对于林邑人,尤其是对于象林城中的林邑贵族们,朝廷的命令就非常简单,能搬走的就搬走,而且最后朝廷只会留下一半东西,剩下的都会赏赐有功将士。
因此汉军将士自然也就不再客气,一个个的破门而入,把象林城中大大小小的屋舍翻了个底朝天。
一队队衣冠华贵的林邑贵族被押走,大批的金银珠宝都装箱集中统计。
穿行在街道上,虞世基冷笑着说道:“没有想到这残破的象林城中竟然也非富即贵。”
“若非如此,我们白袍也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果。”旁边的裴蕴无奈的说道,“码头上来往多少货物,这其中又有多少税收和油水,到头来平头老百姓一点儿都没有分到,甚至日子越来越穷苦,还不都是便宜了城里这些妄称贵族和国王的人?”
虞世基微微颔首,林邑的社会矛盾显然要比想象之中的还要激烈,或者换句话说,这个社会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整体。
只有身在最上层的林邑王室和贵族才真正把自己当作所谓的林邑人,而其余的平头百姓实际上只是他们盘剥的对象,甚至只是奴隶罢了。奴隶想到这里,虞世基发现自己的确是高估了这化外之国的文明程度。
显然林邑的社会制度还停留在华夏商周时期的层次上。
如此一来,对于大汉之后治理林邑的确是一件好事,因为大汉将会给这片土地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场风雨终于越来越小了。
“杀!”街头上几名想要负隅顽抗的林邑人被汉军砍掉了脑袋。
鲜血顺着最后的雨水流淌,首级一路滚到了虞世基的脚下。
虞世基脸色白了白,这样的场景他从未想象过。
而裴蕴一脚把这个首级踢开,和路边的汉军将士们笑骂了几声。
虞世基咬了咬牙,坚持着让自己不扭头直接跑掉。
他知道汉军将士做的没有什么错,对敌人没有必要仁慈,更何况杀掉这些林邑贵族,才能让林邑的普通百姓更加心甘情愿的听从于大汉的指挥和领导。
正好一名汉军偏将快步走过来,裴蕴伸手拦住他:“罗将军哪里去了?”
“回统领,罗将军去了王宫。”
“小小蛮夷,还敢称王。”罗毅提着刀饶有兴致的看着跪地磕头求饶的林邑国王,“这几年有你在,就没让老子舒心过,三天两头的派人来捣乱,你倒是再捣乱试试?”
林邑国王实际上是听不懂罗毅带着北方口音的汉语的,只能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而旁边的汉军将士已经把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踩在了脚下。
另外林邑王室的妇孺老弱也都一并被驱赶过来。
罗毅正想要下令把所有人一起押走,裴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罗将军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