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主昂首大笑,然后回身,拔出来旗帜,对着正在抽出踏板的云梯车,重重的扔了过去!
“当!”旗杆带动着残破的旗帜,滚落在云梯车上,几名士卒扑上来,紧紧地护住这几乎被鲜血染过一遍的旗帜。
而就在这转身的刹那,北周士卒们挺起长枪。
长枪洞穿了仗主的背。
仗主喷出一口鲜血,看着那面被小心保护起来的旗帜,喃喃说道:“余刘韶,死而无憾矣!”
旗帜保护了,两个新兵蛋子也被保护了。
自己尽到了一名汉军将领和一名普通汉军士卒的责任。
云梯车上,汉军将士们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瞠目欲裂。
而那最后时刻帮助他的汉军将领,抹了抹眼泪,看着越来越远的城头,苦笑着说道:“你这家伙,就这么丢下了自己的儿子,还得老子给你养啊。”
看到这一幕的不仅仅是这些近在咫尺的汉军将士。
卢青和鲁广达等人神情各异,但是牙都是死死咬住。
周人砍下了刘韶的首级,在城头挥动。
黄玩大步走过来,直接单膝跪地,拱手请罪。
萧世廉径直转身,伸手托起来他,看也不看旁边的卢青和鲁广达,声音却出奇的冰冷:“难道你们要看着大汉儿郎死不瞑目?”
鲁广达二话不说,直接转身。
不过卢青伸手拉住他,这个瘦削有些矮小的川汉子,冷声说道:“鲁将军,爬墙的事,让我们来更顺手。”
此时此刻,这些汉军将领,已经动了真怒。
实际上动了真怒的又何尝只是他们,所有的汉军将士并没有因为第一次进攻失利而气馁,相反,每一个人都攥紧了拳头。
当黄玩所部缓缓退下来的时候,卢青麾下的将士立刻冲上去从他们的手中接过来伤兵,同时一群人灵活的爬上云梯车,将云梯车上插满箭矢的盾牌摘下来,这面盾牌已经不堪使用了,它将作为虎翼军的功勋之一得到妥善的保管,而新的盾牌换上去,云梯车上汉军将士的鲜血也都被清洗干净,当鼓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完成了清理的云梯车,重新向前出发。
汉军将士们紧紧跟上云梯车,相比于上一次进攻时候的斗志昂扬,这个时候的他们,更是心怀愤懑。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是袍泽弟兄如此惨烈的牺牲,让他们下定决心,一定要报仇,为了战死在城头上的将士们报仇,也为了守护旗帜的将士们报仇。
“杀!”吼声低沉,如天空之中万顷云层里蕴藏着的滚滚雷霆。
整个潼关内外,为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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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是南北之间的战争爆发最早的地方。
即使是李荩忱,也没有料到战争竟然就这么爆发了。
战争爆发是必然的,这个无论是李荩忱还是其余的任何一名大汉将领,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战争在这个时候爆发,却不是李荩忱决定的。
各地的将领都已经收到了朝廷的命令,一旦对面的周人有异动,完全可以直接引爆战争,因为现在的大汉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火枪和火炮已经列装从南到北的汉军各部,因此汉军的底气前所未有的充足。
甚至于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地方将领可以自行制造和敌人直接的摩擦,从而让大汉有足够的理由介入战争。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大家还是小心谨慎、不敢轻易动手,等待着陛下最终的命令,结果谁曾想到,战争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以潼关为中心,被彻底引爆了。
当萧世廉开始大举进攻潼关的消息传来之后,各地的将领自然也就不再等待朝廷的命令——其实朝廷除了最终动手的命令没有下达之外,其余所有的战略计划都已经下发,只要战争开始,将领们就可以在战略计划划定的本军进攻范畴内自行组织安排战斗,这点儿自主的权力地方将领当然是有的。
潼关之战的第二天,距离关中最近的南阳汉军就在陈智深的带领下直接向许昌发动进攻,接连击败城外的两支抵抗的北周军队,直迫许昌城下。同时早就已经和南阳汉军联系好了的淮西陆子才,也率领本部兵马强渡淮水,突破淮西敌人的三处营寨,兵锋直指汝南。
在汉军强大的水师帮助下,淮水并不是不可逾越的天堑,相反,任何一名想要靠近淮水的北周士卒,都要经受汉军水师的饱和打击。
而潼关之战的第四天,淮南的汉军在吴惠觉的带领下向淮北发动进攻,双方围绕清江口、涡口、北徐州等等要塞和重要河流分叉口展开激战,因为淮北防线是北方经营的最坚固的防线,所以一时半刻吴惠觉也很难取得突破,但是战争,已然爆发,爆发之后,就没有了回头路可走,两淮上这么多年的对峙,是时候分出来胜负了。
潼关之战的第五天,最北方的河套韩擒虎所部,主动出击,向草原上的薛延陀部发动进攻,薛延陀部慌忙北退——冬天的时候南下掠食的薛延陀部曾经一度逼近九原城下,不过一到即走,更像是表示一下自己作为北周盟友的存在。
既然来了,那就得留下点什么东西,韩擒虎最先进攻的并不是北周,而是薛延陀部,薛延陀部仓皇后退之后,韩擒虎方才施施然南下,直接杀向北魏旧都平城(今大同),一旦汉军拿下平城,向南就是晋阳北侧门户——雁门关!
也是第五天,身在建康府的李荩忱得到了前方战事全面爆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