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陈智深的人倒是清楚,这位大汉的猛将从来不屑于从敌人的薄弱处进攻,因为往往敌人薄弱的地方也是敌人集中注意的地方,自己的防线哪里强、哪里弱,除非是初出茅庐的战场小白,否则多少心里都是有数的,因此一旦那里成为敌人的主要进攻点,必然会及时调动周围部队填补和拦截。
宇文达也是如此,在城墙下看不到敌人的调动,但是在城墙上,宇文达正紧急抽调兵马支援城楼那一段城墙。
如此一来,实际上不管陈智深选择哪一段城墙,只要不是城楼那一段,就是敌人的薄弱处!
所以陈智深这时候的突进,就像是打蛇打七寸,一下子打中了宇文达的软肋!
陈智深向前冲,一步一步,鲜血顺着城墙流淌,前方不知道多少北周士卒已经倒在了他的刀下,也不知道有多少长矛短刃已经刺入陈智深的身体之中,厚重的衣甲已经残破,但是浑身浴血的他还是在向前冲。一名名跟着陈智深身边的亲卫们就像是飞蛾扑火,不断地顶上来,任由敌人的刀剑刺入自己的胸膛,只为了能够尽可能的再多劈砍出去一刀,只为了能够帮助自家主将挡住从四面八方刺过来的刀剑。
“杀!”更多的汉军将士正源源不断的涌上城门,甚至就连捧着陈智深将旗的那名亲卫也已经爬了上来。
“陈”字大旗第一次在城头上招展开来,虽然旗帜上满是血污,因此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赤色,甚至更像是深紫色,虽然不知道多少箭矢曾经穿过这旗帜导致其看上去一个又一个孔洞几乎要连在一起,让这旗帜显得愈发残破不堪,但是当这旗帜飘扬起来的时候,城上、城下,所有在拼命的汉军将士都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攻城,攻城!
无数的汉军在拼命的向城头冲,在他们的身前,看上去高大的轩辕关似乎已经越来越矮,最后很容易的就被他们踩在脚下。
倒并不只是因为汉军将士的斗志高昂到已经可以改变事实,而是陈智深带着汉军在城头上大杀四方,已经完全扰乱了宇文达原本的布置,城头上的北周gōng nǔ手仓皇后退,本来应该顶在城墙边上随时防止敌人攀援而上的长矛手、刀盾手都被抽调出来发动反击,以求能够把陈智深给逼退。
所以还在城下的汉军将士所面对的箭矢自然就稀薄了不少,而攀爬云梯的将士也发现敌人转身去拿新的檑木滚石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回来,从城下到城上,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继续向上!
向上爬,向上爬!无数的将士咬着牙沿着云梯向上爬,越过城垛、跳上城墙,手中的刀挥舞之间,风凛然。随着越来越多的汉军将士跳上城,北周军队的反击也就变得越来越薄弱,从原本的以多欺少逐渐变成旗鼓相当,而汉军将士还在不断的涌上来,并且开始向上城步道的方向压迫敌人。
上城步道虽然不算宽阔,却是北周军队唯一还能获得支援的地方,城后的自家步卒正在赶过来,这也是宇文达坚守轩辕关的底气。
我就是人多,在这狭窄的城墙上,就是要用源源不断的人将你们这些该死的南蛮堆死!
南蛮的数量再怎么样也比不过北周,真的要以命换命,南蛮是换不过的,所以宇文达有足够的信心。
尤其是在守城的时候,往往上城的汉军只是少数,更能够让宇文达把以多打少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汉军一下子冲上来这么多,甚至还有更多的汉军即将抵达,宇文达感受到了绝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汉军将士不断向前推进,两个、三个北周士卒都挡不住一个人。
陈智深啊陈智深,这一次竟然被你抓住了机会。
不过你难道以为就到此为止了么?
不可能!
“请殿下避退!”一名偏将对着宇文达拱手。
局势眼见的已经无法挽回,还是让宇文达回避一下比较好。
宇文达却直接摆了摆手,抽出自己的佩刀,朗声喝道:“大周儿郎,轩辕关就是我们的死地,随本王杀敌,死者长香火,生者万户侯!”
“万户侯!”亲卫们率先大吼,紧跟着宇文达冲上去。
刚才想要劝说宇文达离开的偏将一时默然。
殿下,你这样就是在送死啊。
不过事已至此,死也是早晚得了吧?
偏将一时释怀,紧跟上宇文达的背影。
“杀!”宇文达手中的刀迎头劈向陈智深。
“宇文达,某等你多时了!”陈智深虽然已经一身伤口,但是依旧发出爽朗的笑声,手中的刀并没有抵挡宇文达这一刀,而是直接向着宇文达露出来的软肋招呼。
宇文达喝了一声,脚步后退,堪堪躲过这一刀,而他手中的刀也因为主人的注意力被转移而只是轻飘飘的在陈智深的衣甲上划了一道,甚至都没有划破衣甲。
陈智深根本就不给宇文达更多机会,要说贴身肉搏,宇文达自然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陈智深就这么硬生生撞在了宇文达的身上,宇文达猝不及防,脚步连连后退,而陈智深看也不看宇文达,直接冲入宇文达的亲卫之中。
手起刀落,已然有两个正和陈智深的亲卫缠斗在一起的宇文达部下惨叫着倒下。而陈智深大笑着回首看向宇文达,似乎是在嘲讽他,不但自己打不过,甚至还要牵连两个亲随。
宇文达恨恨的吐了口血沫,刚才陈智深那蛮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