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军已破风陵渡,周河北郡太守王隆投降。”鲍兴拆开看了一下,“臣恭喜陛下。”
“意料之中。”李荩忱微笑道。
以石击卵,这都打不碎的话,杨素和黄玩就可以不用回来了,直接投河自尽、以谢天下比较合适。
鲍兴也带着笑容,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是毕竟是赢了。
这样大汉就算在河东站稳了脚跟,之后再往前进或者固守这个桥头堡,都要轻松很多。
“没想到竟然让太原王氏跑了个最快。”李荩忱看着捷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河东世家之中,他当然知道闻喜裴氏应该不会是跑的最快的,因为裴矩此人本来就是个标准的骑墙派,或者说投机者。但是他这个投机者现在仗着自己的本钱很大,并不着急下注,一直在观望风向,所以闻喜裴氏绝对不会是第一个向大汉示好的人。
相反,对于不少河东已经衰落的小世家来说,大汉入河东,自然而然等于给了他们一个抱大腿以求能够重新崛起的机会,因此他们很有可能孤掷一注跑在前面,反正在北周的麾下也已经快混不下去了,还不如换一条大腿抱着,万一大汉真的一统天下——从目前来看,别说万一,实际上应该是必然,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那自己也算是从龙有功不是么。
就算大汉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河东,大不了家族的核心成员跟着汉军先退回去,等到来年汉军水师入大河,北周估计就已经没有什么手段能够挡得住大汉了。
为了家族的复兴,这些风险和代价,都不算大。
之前李荩忱以为会是汾阴薛氏或者柳氏乃至于卫氏会走在前面,毕竟他们距离蒲坂和风陵渡更近一些,结果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出身太原王氏的王隆恰恰就在风陵渡,自然是便宜了他,不然的话晋阳可远着呢,无论是跑腿还是献殷勤,都轮不到太原王氏在前面。
不过不管是谁,对李荩忱来说都一样。
那就他吧。
李荩忱需要的实际上只是一个能够制衡闻喜裴氏并且精通本地事务的狗腿子罢了,谁都一样。有大汉的绝对武力在背后作为靠山,前面的不过是傀儡罢了。太原王氏也不是什么小家族,用起来也应该得心应手。
鲍兴微笑道:“太原王氏也已经消沉几代人了,王隆如此积极,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王隆来说,就算是明知道会被陛下利用作为,作为大汉稳定河东的一把刀,他也没得选,更或者说他只能这么选。太原王氏可没有后世他儿子秉持家政的时候那么风光,几代消沉,到了王隆这里,一个太守,还是边疆近乎有名无权的太守,已然是极限。
太原王氏要是再没有什么动作的话,估计到下一代人或者下下代人,就连本地的地头蛇都算不上了。当然王隆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会取得的成就。
别说是当狗腿子和当刀了,就算是让他王隆跑过来跪下喊“君父”,他也不是做不到。
也就是太原王氏跑在了前面,换做其他家走到这个位置上,估计会比王隆狗腿子十倍。
李荩忱点头:“是不是好刀,用用就知道了。”
鲍兴急忙应是,他当然明白李荩忱的意思。王隆屁颠屁颠的迎上来,当然不能让他闲着。
失地未复,政令先行。大汉的政策具有相当的划时代性,尤其是能够极大地调动百姓的积极性,毕竟无论是法制还是分田,对于百姓们来说都等于一下子翻身了,他们头顶上来自于世家、朝廷的层层压迫自然灰飞烟灭,律法取代了人情和利益变成最大的约束,可是律法的框框架架都摆在那里,只要心里清楚、恪守法律,又怎么会迎来无妄之灾?
大汉的律法已然不比严苛的秦律,而是参考了先汉律法以及社会上得到广泛认可的道德标准进行制定,另外李荩忱在其中加入了缓刑、劳动顶替等等更现代化的内容,更能够体现律法的回旋余地,并不会让人骤然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尤其是在这四处需要劳力的大汉新社会,通过服劳役顶替自己一部分可以被宽恕的罪行,也不是什么坏事。
因此大汉的律法在民间的认可程度还是很高的,尤其是律法限制了世家的发展,自然就等于让活在世家阴影下的百姓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出头之日,对于这种新政更是拥戴。
相同的,还有大汉广泛铺开建设的医院、书院等等,有的是保证生命,有的则是提供进学之路,对于百姓们来说更是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这些政令的推行,自然能够帮助大汉快速的收拢人心。
有太原王氏出面收拢河东世家,又有这些政令收拢河东百姓,再加上汉军摧枯拉朽之势,一个冬天,河东怕就要直接易主了。
这件事当然不能让王隆这个刚刚投降的人去负责,朝廷还需要派遣吏员甚至还需要派遣六部侍郎前去攘助,毕竟身为河东巡抚的杨素到底还是军方出身,吏治文教上的事情最好还是由文官来做,不然的话朝中文官们又要议论纷纷了。
开疆拓土的事让武将包了,民政也要由军方出去的人包的话,那他们文官干什么,吃干饭?
就算是李荩忱同意,文官们也不会同意。就算是文官们能够接受,御史台也不会同意,因为这也牵扯到了现在朝堂上的平衡,御史台是不会允许陛下做出左右失衡的事情的。
“太原王氏这么积极,朕也不能亏待了,加封王隆为河东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