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几乎没有人将诸如长孙皇后、长孙无忌这些贤后名相看作是异族人,所以长孙氏并没有什么代表性。
而宇文忻的身份,则有些敏感不说,当时他自请前往西北去对付吐谷浑人,就是本着不和北周、不和宇文氏站在对立面的意思,让他出面,他肯定会有所抵触。
李荩忱素来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情,不然的话对君臣和睦也不是一件好事。至于之前汉军北伐的时候俘虏的宇文达等几个宇文家宗室,摆明了都是不合作的态度,李荩忱也不能真的把他们捧到高位上去,免得他们说出来什么言论之后反而打李荩忱的脸。
因此这达奚惎,就是送上门来的榜样。
“便以王隆为新设立的晋州刺史,以达奚惎为晋州行军司马,主管一州之内所有兵马招募、调动。”李荩忱径直说道。
这两个人一个出身河东,一个也久在河东为将,让他们两个主持河东的军民事宜也算是对他们的重用。当然了,现阶段在晋州之上还有一个河东巡抚在,他们还是要受到杨素管辖的,不会两个人就实现对整个河东的掌控。
虽然降将和降人一般都倾向于能够尽快做出来什么政绩,但是还是要小心会不会是诈降之类的,反而惹来一身麻烦。
鲍兴应了一声,心里不由得感慨,上来就是刺史,这两个家伙也算是捡便宜了。
“勋州一战,如果宇文宪再不派任何兵马救援的话,那胜利就必然是我们的了。”李荩忱翻了翻另外一份奏章,含笑说道,“如此一来,汾水以南,太行以西,已经尽数为我汉土。”
就在昨日,禁卫军攻破了韩果驻守的邵州,韩果率领残部向北撤退。没有办法,齐子岭那边的北周兵马一时半会儿没有粮食是不可能赶来支援的,韩果本身就没有于万军之中坚守邵州、不退半步的底气,突围溃退也是情理之中的。
让淳于岑郁闷的是,自己甚至连围三缺一的阵型还没有展开,韩果就已经突围了,导致淳于岑只能在后面追了半天,最后斩获并不多。要不是韩果跑的时候留下了不少粮食来不及带走,淳于岑可能都不好意思跟李荩忱说这算得上一场胜利。
大汉军中妖孽就不在少数,无论是萧世廉和裴子烈等跟着陛下起兵的年轻人,还是诸如韩擒虎之流的降将,都在一次一次的战斗中证明了自己,而这些都还好,李靖那样的,才是真的妖孽。这些妖孽的存在,让淳于岑自然渴望证明自己,毕竟他的父亲曾经是南陈独当一面的大将,而他现在只能算偏师之帅,不希望往上走是不可能的。
李荩忱说的话倒也不能说是全对,就算是拿下了勋州,从勋州到太行之间还有北绛郡和沁水西侧的安平郡等地。更不要说勋州背后的正平郡也还在北周的手中,凭借着这些郡府,北周依旧对汾水以南的河东有掌控能力,这些郡府就像是一只手伸入河东。
所以河东之战,现在可远远还没有结束,就算汉军一时半会儿不能北上拿下晋阳,至少沁水以西、汾水南北的州府,必须要全拿下。
不过现在河东的北周各部,实际上都已经被打破了胆子,无论是韩果还是常善,此时顶多就是固守各处城池。但是众所周知,他们所谓的那些固守,实际上只是汉军没有杀过去罢了,不然的话没有任何险要之地,也根本就没得守。
“河东各家,而今态度如何?”李荩忱笑问道。
河东世家,几乎可以说是大汉科举制等制度的天生“猎物”,双方之间按理说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但是大汉的强势又逼迫着河东世家不得不低头。
李荩忱很清楚,这些人嘴上说着什么效忠大汉,实际上心里还是巴望着北周能够把大汉给击败,而今河东局势的变化已经对大汉越来越有力,这些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都不可能再大唱反调了。
李荩忱对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服从于大汉并不抱太多的期望,这些世家多年来当地头蛇都已经习惯了,一下子让他们臣服甚至让他们丢掉祖祖辈辈打拼下来的基业,他们不能接受是必然的。
可惜他们并没有反抗的本钱,李荩忱要的就是他们被逼无奈、只能乖乖低头,这就足够了。
至于河东世家彻底融入大汉整个社会里,可能要等下一代人,等新的一辈成长起来。年轻人们将不会再以自己祖辈是四世三公而或者什么时候的大儒而自豪,相反,他们会以自己所取得的成就而自豪,如此,他们自然而然的丢掉了世家的光环和荣耀,转而为自己、为自己的下一代人而奋斗。
华夏的世家,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往后看,沉溺在祖辈的荣光之中,只觉得自己能够达到祖辈的高度就已经很幸运了,却往往忘记了,祖辈所能达到的,并不一定就是只有圣贤才能够抵达的地方,毕竟他们的祖辈也都是凡人,也都是一步步走到那个位置上的。
世家子弟们觉得祖辈们的高度就是自己所能达到的高度,所以他们只会越来越松懈,每一代人对自己的要求都比上一代人低,后人曾说“富不过三代”,而在李荩忱看来,一个世家从鼎盛到衰落,实际上也就是三代人,即使是诸如王谢这样的豪门都不能免俗。
谢安和谢玄之后,谢家在何处,王导之后,王家又在何处?
诸如王羲之和王献之等人,只能说在书法和文学上成就很高,但是在青云上已经没有了他们的位置。
河东世家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