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有各自的主见,这就意味着将领和将领之间往往很难形成配合,或许只有父子兄弟之间才知道对方如此排兵布阵到底在想什么。
这就导致战斗之前大家都得商量好,我把阵型这样一摆,是为了让你怎样怎样配合,你要是跑错了方向,那就搞出事情了。
这自然极大的限制了将领的临阵变通能力,而或者就需要考察大家的默契程度了。
假如一边不按照商量的变阵,另外一边也得手忙脚乱的跟着变阵,这既是看默契,也是看脸啊。
若是换在原来也的确,乱世之中将门出征往往都是带着自家的部曲,上阵也是父子齐上,老(*)子和儿子当然学的是一套兵法,再加上麾下的兵马也都是自家训练的兵马,这没有什么问题。甚至不需要老(*)子下令,儿子就知道自家老爹想干什么。
商量?这么简单的事儿子还需要和老爹商量?打完仗之后少不得要家法伺候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汉军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整编,早就已经不是某一家某一户的军队,而是大汉的军队、是只忠诚于陛下的军队,所以各军将领之间,在一场战斗爆发之前很有可能根本并不熟悉,甚至都没有见过面,比如这一次韦圆成和薛汪,在此之前一个驻守西北、一个一直在北伐战场作战,别说是见面了,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尤其是在缺少一名主帅居中指挥的情况下,在战场上贸然变阵或者没有商量就直接布阵,往往有可能直接导致露出破绽、被敌人抓住后趁虚而入。
而军事学院存在的意义自然就是指导将领们熟悉一些最基本的布阵以及变阵的方法,这样大家使用相同的方法以应对比较常见的敌情,自然也就能够相互配合。
毕竟能够让你抓住破绽并且一战功成的可能性往往还是比较小的,在华夏五千年历史上,大大小小的战争不计其数,可是最终可称为名将的又有多少?可称为经典战役的又有多少?
在大多数情况下,战争还是你来我往、你攻我守,伤敌一千则自损八百。
因此通过吸取前人经验总结出的标准化的排兵布阵方式,自然要比根据自己的喜好操作一通来得好。
再者,随着火器等新式武器逐渐列装军中,如何指挥装备有新式武器的汉军将士作战,而不是单纯的乱打一通,凭借武器的强大碾压过去——当己方人数不够多或者新式武器的列装不多的时候,你想象之中的碾压很可能反过来被敌人更加占据优势的兵力粉碎。而且主动送上门去,跑可能都没得跑。
更何况在火枪和火炮等等还没有列装的情况下,将领们尚且可以说自己早就已经有屡战屡胜的经历在身,排兵布阵怎么操作,还用得着学院来教?尤其是学院里往往还有很多曾经的手下败将,难道反过来教书不觉得自己害臊?
可是现在有了这些新式武器,谁都说不出个反对来了。
给你一百名火枪手,如何发挥出来最大的威力,如何应对敌人数倍于己的进攻?
好多之前连火枪都没有摸过的将领,自然是瞠目结舌,最后只能乖乖上课。
今日韦圆成和薛汪之间的默契,也并不是来源于两个人都是究竟战阵的沙场宿将,知道对方是怎么打算的,而是之前接受培训的时候,就被教授过这种情况,此时自然而然的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在组建军事学院的时候,李荩忱也曾经考虑到这样是不是会导致汉军作战过于僵硬的问题,也有不少将领提出过如此担忧。再加上李荩忱作为后来人很清楚,历史上真的有那么一位曾经坐着驴车逃跑的皇帝,最喜欢的就是画好了阵图让将领拿着去打仗,以不变应万变,最后都是以战败告终。
李荩忱无从判定画阵图这种事到底是不是导致军队屡战屡败的主要原因,但是只要有这种可能,自己就不能再明知故犯了。
不过后来负责军事学院教学的吴明彻、韦孝宽等人指出,军事学院所教授的排兵布阵之法,并不是让学生之后拿着固定不变的阵图去打仗,而是让学生知道应对不同的战况而应该如何排兵布阵,在具体细节上当然都可以根据实际的地形地势和敌人的阵型做出调整,但是又不至于直接乱布阵,导致友军无所适从。
而且再想想从古代流传下来的众多兵法图册,实际上上面也都明确记载了很多排兵布阵的方法,古代圣贤们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么?实际上可想而知,他们所画的这些阵图之类的,也都只是作为一个参考罢了,以不变应万变,则总有一天会让敌人想到应对之法,先贤们也不可能每天抱着一样的阵势就可以横扫千军。
后人当学其骨,知道先贤为什么要这样排兵布阵,有哪些优缺点,然后再根据自己的理解以及实际情况进行一定的调整,保留其精髓而因局势变化,这便足以发挥出来整个阵势的最佳作用。
此时薛汪和韦圆成转眼之间共同构成的这个阵势便是如此。这个阵势显然来源于南朝刘宋开国皇帝刘裕赖以成名的却月阵,只是河流变成了山壁。刘裕麾下本身缺少骑兵,而汉军既然有骑兵,自然就不能缩在阵中又占据地方,而应在外围游弋,一来掩护没有了河流而暴露出来的侧翼,二来也可以伺机出击。
“韦将军!”薛汪翻身下马,上前拱手见礼。
韦圆成已经迎了上来,笑着说道:“薛将军厮杀凶猛,余佩服矣!”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