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咱们不能再向前了,前面已经可以隐约看到白帝城的码头,若是再往前······”王昌脸上带着担忧神色,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雾气之中已经出现的轮廓。
相比于高处的山上白帝城,江上或许是因为有江风的原因,所以雾气并不算浓重,隔着百丈远的距离就能看见码头轮廓。而南陈水师的战船也小心翼翼的兵分三路,两路盯住白帝城下的两处营寨,而最后一路在王昌和陈智深的亲自带领下,随时准备扑城。
这是最普通的进攻方式,也是面对白帝城这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城唯一能够采取的办法。
不过好在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冲进城而已,之前打开城门等等活计都是李荩忱和先期潜入城中的人负责的,否则无论王昌还是陈智深都不知道,为了进攻这白帝城,他们到底要付出多少代价。
“再往前一点儿,否则城上就算有信号传来,我们也看不见。”陈智深死死咬着牙,他相信李荩忱能够创造奇迹,但是这奇迹也需要他陈智深的后续配合,若是看不到李荩忱的信号,那也是白搭。
“可是······”王昌欲言又止,若是再往前的话,一旦城中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他们这些人很容易反而陷入敌人的包围之中。
陈智深刚想要解释,王昌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伸手指着前方雾气之中时隐时现、左右晃动的光点,声音哆嗦的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样子:“看,快看!”
左右晃动的光点正是李荩忱之前和他们约定好的信号,这火光刺透浓浓的雾气,倒映在所有人的眼睛中。
而陈智深也反应过来,手中佩刀一指,用尽平生的力气大声吼道:“擂鼓,进攻!”
咚咚的鼓声刹那之后有如惊雷在整个江面上炸响,静谧的雾气中,这鼓声突兀而响亮。片刻之后不远处的南侧和北侧江面上也响起同样的鼓点,是这出奇安宁的江面上唯一的声音!
原本划桨都屏住呼吸的水手们几乎是同时加快速度,船桨高高抬起又重重拍打在水面上,催动着战船快速向前、劈开没有波澜的江面。而船上所有步卒也攥紧手中的兵刃,一道道目光直直盯着那雾气中晃动的光点。
那里是胜利,而他们现在正向着胜利前进!
当船靠在码头上的第一刻,陈智深飞身跳下战船,一马当先向着高处的白帝城狂奔,而他身后紧跟着的旗手也挥动手中的旗帜,原本焉头耷脑的旗帜在风中舒展开来,猎猎舞动。
“什么人?!”码头上几个正在打盹的北周士卒此时已经被完全惊醒,诧异的看着在雾气中出现的庞大船影,他们在白帝城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只。平日里那些江上来往的渔船与之相比就像是趴在猛犬脚下的老鼠。
而江面上可以清楚听见的咚咚鼓声无疑在告诉这些守军,来的是敌人!
而不等他们向前,陈智深的身影骤然从雾气之中冲出,手起刀落将两名守军砍翻在地,紧接着大步冲上台阶。
这总共一百多级的台阶,高低不平,此时在陈智深的眼中,就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山。后面的南陈士卒也都快步跟上陈智深,他们甚至已经能够从雾气之中看到前方白帝城城门的轮廓,而这台阶无疑就是他们和胜利之间相隔的距离。
——————————————-
“弓弩手!”一声呼喊从街道上传来,也不知道多少北周士卒慌乱的沿着各处街道向着城门汇聚,而几名北周将领的呼喊声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够听的清楚。
“小心!”李荩忱低喝一声,伸手抄起一块从城上守军手中缴获来的盾牌就要向城门下冲。若是被敌人关上城门,那他们就成了一支被困在城上的孤军,到时候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零零散散的几支箭矢从雾气之中射出,不过因为雾气太大,根本看不清楚目标,再加上这些守军根本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缺乏经验,以及现在场面的混乱,所以这些箭矢大多数都射偏了,仅剩下的几支奔着城门而来的箭矢,还没有碰到人,就软绵绵的掉在地上。
“带着两个人沿着台阶去接应陈智深。”李荩忱转身吩咐李平一句。
李平不敢怠慢,敌人的箭矢已经越来越密集,整个上城步道上下已经被封死,城门下留守的几名士卒或死或伤,现在他们已经等不起了。至于江上的鼓声,虽然同样越来越密集,但是至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陈智深等人的身影,李荩忱当然分外着急。
李平一挥手,两名亲卫转身跟上,他们根本没有走上城步道,直接取出城楼之中守城用的绳索器具坠到城下,从城墙上滑下去。
吩咐完李平,李荩忱径直便要向城下冲去。已经反应过来的敌人正沿着街道拼命向这边冲。箭矢封锁上城步道,步卒举着盾牌冲锋,虽然一切步骤看上去都颇为生硬,各部之间也缺少配合,不过饶是如此,李荩忱对于那个永安都尉有些钦佩。
能把一群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老弱病残训练成这个井然有序的样子,也算是有点儿本事。
“将军,让末将去吧!”陆之武伸手一把拽住李荩忱,“末将一定为将军守住城门!”
李荩忱眉毛一挑,刚想要说话,陆之武已经毫不犹豫的一把夺过李荩忱手中的盾牌,举盾护住脸,挡住迎面而来的两支箭矢,旋即干脆就地一滚。而他身后几名士卒一咬牙,也都如此有样学样,一起沿着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