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这些将领意识到危险,他又如何意识不到,这些天他夜不能寐,一直盯着巴郡周围的形势图,对于的山川地势也算了然于胸。
这老鸦山本来就是东侧险要、西侧平缓,若是真的让萧世廉杀到老鸦山下,恐怕老鸦山的守军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一天都支撑不了。张和也没有指望这些军队真的能够忠心耿耿的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而一旦拿下老鸦山,萧世廉居高临下,完全可以切断铜锣峡的出口,反过来将巴郡水师堵死在铜锣峡中。
而且他更敏锐的察觉到一点,看向那斥候:“你刚才还说什么,萧世廉并没有率领所有人渡江?”
斥候急忙点了点头:“是,敌人还有一多半留在大江南岸,并且正谋求向西挺进,似乎想要在巴郡西面渡江。”
“这······”之前开口的两名将领诧异的对视一眼。
而张和轻轻敲着桌子:“萧世廉这是想向东吞掉我们在老鸦山的兵马,还要向西阻拦我们的援军啊。”
将领们脸色都是变了变,他们很清楚凭借现在巴郡的兵力,只能据城坚守,因此当务之急是怎么才能把老鸦山的守军接应出来,哪怕是一千人只剩下五百人,对于巴郡守城也有很大的助力。
而想要把这一支军队接应出来,首要的就是战胜萧世廉。
几名将领大眼瞪小眼,显然谁都不愿意出城。萧世廉的兵力有多少不知道,老鸦山那边还有多少南陈军队也是未知,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老鸦山是不是已经失守。
更重要的是西行的那一支南陈军队会不会突然杀回来,这谁心中也没有底。
可以说一旦决定出兵,就是在赌博,而走上赌桌作为筹码的那个人,很有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你们两个,率军五百前往老鸦山。”张和伸手指了指刚才站出来的那两名将领。
两人脸色登时惨白,他们都不算什么正经出身,都是靠走邪门歪道讨好张和方才担任这个职务的,敛财和欺男霸女的本事不错,但是真的要打仗,那就是两个白丁,如何有胆量在野外和萧世廉较量?
不过看张和已经下定决心,两人也清楚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他们这一次完成任务,或许还有可能升官加爵,但是如果根本不接下来这个任务,有可能现在张和就要了他们的项上首级。
这位张刺史在对付犹豫手下时候的狠辣和他敛财时候的本事有的一拼。
看着两名将领战战兢兢的拱手应是,张和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自己在巴郡这么多年经营,到头来心腹不少,但是没有几个能靠得住。无奈之下他只能又吩咐一句: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准主动进攻,只要择机掩护老鸦山守军撤退就可以。”
两名将领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顿时轻轻松了一口气。张和这分明是在告诉他们,情况要是不对劲的话,就抓紧麻溜的滚回来。
看着两个人匆匆去了,张和摇了摇头,他现在只能希望自己之前表现出来的胆怯让萧世廉预料不到自己会骤然出兵他的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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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世廉叼着一根草茎,静静的看着前方的大路。
他也不是傻子,张和派出五百多人跟着他,他当然不可能什么察觉都没有,更或者说当这五百多人出城的那一刻,萧世廉麾下的哨骑就已经将他们的行踪通报给萧世廉。
现在萧世廉就在这大路旁的山坡上等着,等着敌人主动跳入他的包围圈之中。
“将军,来了!”一名哨骑快步冲过来。
而萧世廉吐掉草茎,冷声说道:“准备!”
周围的士卒们同时将手按在刀柄上,斜斜的夕阳下,一双双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的道路,等待他们的猎物出现。
从涪陵郡到巴郡再到这里,他们一路奔波、跑的路不少,但是一点儿像样的敌人都没有遇到,现在终于到了他们吃肉的时候。
这些北周士卒也是走走停停,带队的那个校尉当然没有按照张和的吩咐,一直盯着萧世廉的动向,恰恰相反,他一直等到萧世廉的兵马消失了踪影,方才不慌不忙的跟上去。
这也是为什么萧世廉一直紧赶慢赶大半天之后,方才下定决心埋伏敌人,显然对方这种做法一开始让他也颇为费解。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校尉大声喊道,警惕的向四周看去。可是周围荒草凄凄,哪里有什么可疑目标?
更何况真的有可疑目标,他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杀上去,而是掉头跑路。和萧世廉的兵马对阵,他还没有这个胆量。
至于周围这些士卒,虽然一个个看上去精神抖擞,但是校尉心中清楚,都是一群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卒,真的打起来不吓哭了就算不错的,自己可不能真的将希望都寄托在他们的奋战上。
“校尉!”和他一起出来的那名仗主策马赶上来,担心的说道,“校尉,咱们的斥候已经有小半个时辰没有回来了,是不是应该放慢脚步,免得中了萧世廉的埋伏。”
校尉皱了皱眉,此时他也意识到事情哪里不太对劲,之前他一直让斥候远远的吊着萧世廉的兵马,和萧世廉保持妥善的距离,甚至还有几次斥候甚至跟丢了萧世廉的队伍,对此他还颇为高兴。
只是现在丢掉的不是萧世廉的兵马,而是他的斥候。
“这周围······”校尉下意识的抬起头,周围除了低矮的山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