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的南陈将士都和郑凯源这么好运,正正好好落在城墙上。他们几乎控制不了手中这比自己要大上两圈的纸鸢,实际上都是在跟着风在走,因此只有两三个人成功落在城墙上——这在一定程度上还要得益于绵竹关的城墙比较宽阔。
剩下的大多数人不是摔落在城中,就是落在城外。一个个巨大的纸鸢从天而降,引起城中惊呼声此起彼伏。
也不是每一个人落地都有如郑凯源这样顺利,甚至还有不少摔落在地,直接就活不成了。但是大多数还是成功着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城门冲过来。
而此时守军大多张大嘴看着这些从天而降的敌人,根本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没有想到敌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更不知道这样的敌人杀死自己会不会有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郑凯源也不管身边敌人有多少,径直向着城门闸的方向冲去。而他身后几名落地的士卒也抓紧跟上。
“快,拦住他们!”邹强此时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出自己的佩刀迎上越来越近的郑凯源,而他身边的几名亲卫也反应过来。
“杀!”郑凯源一眼就看到这个就在自己不远处的北周将领,一刀格挡开邹强的致命一击,紧接着身子一矮,刀柄回转,重重的顶在邹强的软肋上,邹强闷哼一声,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而两名亲卫一左一右夹攻上来。
“来得好!”郑凯源大笑一声,径直大步上前,硬生生的将两名亲卫撞开,他也不管这些家伙,脚步毫不停顿,继续向不远处的闸门冲去,“你们拦住这个家伙!”
后面跟上来的两名南陈将士急忙挡在邹强前面,紧紧盯着邹强。而邹强暗叫一声不好,此时城头上的北周士卒已经乱作一团,更不要说城中。这些从天而降的家伙直截了当的抄起来篝火之中还在燃烧的木头直接甩进营帐之中,不少营帐已经被点燃。
与此同时,咚咚的鼓声拔地而起,在关城上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本一望无际的黑暗已经被点点火光照亮,一根根火把竖起,将关前的道路和山坡照的透亮。而在火光之中,人影幢幢,脚步匆匆,也不知道有多少南陈军队正快速向着这绵竹关而来。
不过单纯只是看影子,邹强就觉得来的兵马绝对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多,这裴子烈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更不要说两侧的山坡上、树荫下,都有火光照耀,这火光取代了月光,勾勒出一道道影子,敌人的弓弩手显然已经占据了高处。
一台台云梯在火光中显露出来身形,而在整齐的号子中不断的向城头接近。
“先把这几个该死的家伙杀了!”邹强死死咬着牙。
整个局面骤然失控,归根结底还是这些从天而降的人。之前和郑凯源交手,邹强已经清楚,对方并不是刀枪不入,真的要是打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一定能够奈何的了自己。
可是对方似乎并不想恋战,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在城门。
只要能够将绵竹关的城门打开,这一战也就没有什么好打的了。
绵竹关好歹是巴蜀锁钥,城门当然不仅仅是一道可以推开的木门,在关城上还有一道铁门可以用锁链控制上下,从而可以在敌人撞破第一道城门的时候及时将第二道城门放下,堵住敌人前进的道路。
邹强为了以防万一,这铁门平时也都是放下的。因此单纯只是将大门打开并没有办法直接将城外的军队放进来。现在郑凯源想要升起来的就是这一道铁门。
“拦住他!”邹强瞠目欲裂,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绵竹关在自己的手下门户洞开。而敌人已经越来越近,甚至那云梯已经接近城头,这分明都在告诉邹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郑凯源被一名斜地里冲过来的北周士卒砍伤了背,不过他并没有在乎这点儿伤口,一刀将那士卒砍翻之后,径直冲到闸门处,伸手推动巨大的绞盘。而另外两个跟着郑凯源落在城门上的士卒也飞快上前帮忙,已经可以听见脚下“嘎吱嘎吱”的声音,显然铁门正在升起。
城门下,火光刺眼。
“杀!”一名南陈仗主手持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长枪,抖了一个枪花,将几名北周士卒逼退。而另外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将城门打开,巨大的城门向两侧分开,城门前面的那一道铁门也在缓缓向上升。
一寸、一尺,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细微的缝隙。
甚至他们已经能够感受到从铁门的另外一边——绵竹关城外照射过来的火光,那是自家兵马的火把。
“再高一点儿!”仗主死死咬着牙,他们平安落地的人算起来也就是二十多个,一路冲杀到这城门下不知道折损了多少,现在站在仗主身边的只有五六个人。
北周军队显然已经回过神来,他们正在慌乱的聚集,然后向着城门这边冲过来。城门一开,这绵竹关就真的是无险可守。如此道理每一个北周士卒都很清楚。
“够了!”一声呼喊从城门的另外一边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影在刚刚升起的城门下滚过来,“足够人过来!”
而巨大沉重的城门此时微微颤抖一声,发出令所有人牙酸的“嘎吱”声,不再上升。
这城门总共就升起来一条可以让人滚过来的缝隙,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那些落在城门上的弟兄已经尽力了。
“将军!”透过忽明忽暗的火光,仗主一眼看出来从铁门下面滚过来的人之中正有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