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步走入营寨的韦孝宽,尉迟顺身体微微前倾,如临大敌。
而曹孝达和费也进利这尉迟迥的左臂右膀也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可以说韦孝宽的到来让他们着实有些惊讶。
毕竟刚才韦孝宽部还前出发动进攻,在这些尉迟迥麾下的将领们看来,这是韦孝宽想要向尉迟迥部炫耀,也催促他们继续向前进攻。说到底大家之前心里也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抢在韦孝宽有所斩获之前拿下这一座山头。
可是随着尉迟迥病倒,这些将领们也顾不上这些了。韦孝宽明知道尉迟迥如此,还这样大张旗鼓的进攻,在尉迟顺等人看来就是故意寻衅。
并不是尉迟顺等小心眼,而是双方之间的矛盾虽然还没有摆在明面上,但是已经足够让所有人感受到,至少那个营寨之中的人并不是自己真正的袍泽同伴。倒有些像合作却又互相算计的盟友。
因此当韦孝宽到来的时候,这些将领们不可能不惊讶。韦孝宽不坐镇指挥却出现在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不成还要鳄鱼的眼泪,前来走走过场,顺便再把他们气一气?
韦孝宽拽住马缰,翻身下马,大步走入营中,而尉迟顺轻轻吸了一口气,快步迎上去:“见过韦将军。”
而曹孝达等人也跟着一拱手。
韦孝宽急忙还礼,他身后的贺娄子干本来只想随意的点点头,但是看到自家主将尚且如此,自然也只能勉强跟着还礼。而韦孝宽伸手托了尉迟顺的手臂一把,沉声说道:“听闻尉迟将军吐血,特来探望,不知可否面见老将军?”
“这······”尉迟顺没有想到韦孝宽竟然开门见山,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毕竟尉迟迥一两个时辰之前刚刚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现在军中医匠尚且还在商议诊断,而尉迟迥也没有开口说话,让尉迟顺都不知道自家爹爹还有没有能力见韦孝宽。
更何况发自内心的他也并不想让韦孝宽见到他。
似乎明白尉迟顺的心思,韦孝宽刚刚想要开口,一名尉迟迥的亲卫就大步走过来:“韦将军,我家将军请您入帐中叙事。”
尉迟顺和曹孝达等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既然尉迟迥已经能够吩咐事情,那肯定也已经做好了面对韦孝宽的准备,那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在身份上和说话资格上,他们都和韦孝宽不是平级的,当下里也只能让开道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万寿(贺娄子干表字),你先在外等候。”韦孝宽回首吩咐一声方才向前走去。
而贺娄子干想要说什么,看着韦孝宽已经举步走远,只能轻轻叹息一声,有些不安的停住脚步。
“万寿兄这边歇息吧。”曹孝达此时微笑着说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某让属下准备茶水糕点,还请万寿兄不吝赏光。”
贺娄子干本来想矢口否决,骤然想到自己跟着韦孝宽前来是为了什么,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既然自家将军拼的前程也要打赢这一仗,自己说什么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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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尉迟迥大营那边还是一片肃静的时候,韦孝宽大营外的山坡上,已然是杀声震天。
大队的北周步卒在弓弩手的掩护下迈动步伐向前,甚至就连后方的投石机也开始向前移动。
相比于尉迟迥,韦孝宽这边主持进攻的李询显然更谨慎一些,因此也成功的发现了那一条壕沟,只是折损了冲在前面的数十名士卒,比尉迟迥那边的伤亡要少,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将这壕沟填上才能继续向前。
从山上射来的箭矢“噗噗”打在盾牌上,时不时有箭矢越过盾牌刺入北周士卒的胸膛。
“开盾!”一名北周仗主大声吼道。一面面已经快推进到壕沟边缘的盾牌同时向两侧展开,像是张开的鳞片,而背负着沙袋的北周士卒直接向前冲,箭矢呼啸着扑面而来,不断有士卒倒地,但是更多的人依旧前赴后继的向前。
一个个沙袋被丢入壕沟之中,而这冲出来填埋壕沟的士卒已经有一多半已经倒下,他们其中很多人直接顺势倒入壕沟之中,和他们曾经背负的沙袋一样,变成这壕沟之中的一部分,血肉也和这土地混合在一起。
“杀!”军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一名名将领越众而出,手持旗帜冲在最前面,而大队的北周将士飞快地跟上。一块块木板铺在壕沟上,脚步踏在上面砰砰作响。
“床子弩!”站在山坡上,曹忠微微眯着的眼睛豁然睁开,手中长剑出鞘直指前方!
士卒们同时掀开枯草和树枝编织而成的伪装,一台台床子弩露出象征着死亡的身影,而在幢将们整齐划一的口号声中,弓弦被缓缓拉开,箭矢上弦。
“再快一点儿!”曹忠朗声喝道。
前方北周士卒已经将不少鹿砦挪开,在他们的前面又是一条更深的壕沟,而壕沟后面就是严阵以待的南陈步卒。双方士卒已经仅仅隔着一条不足一丈宽的壕沟,目光从盾牌的缝隙之中射出,交织在一起,碰撞出火花。
“上!”一名北周仗主大吼道,“木板都抬出来!”
显然是专门为跨过这些壕沟制作的木板被北周士卒抬着,随着整齐的口号声距离这壕沟越来越近。
“放!”山坡上曹忠的手骤然伸出向前一指。
一台台床子弩同时剧烈的颤抖一下,铁矢呼啸而出,直扑向山下黑压压的人群。
一队正抬着木板的向前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