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韦孝宽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他的牙关已经咬得紧紧的,神情有些狰狞。
如果说之前贺娄子干下落不明还能让韦孝宽接受的话,那么韦寿的战死已经让韦孝宽愤怒到了极点。
不管这一战到底韦寿犯了什么样的错误,终究是韦孝宽的儿子。韦孝宽的儿子有很多,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分散在全国各地,或是征战沙场,或是在地方为官。
真正有空陪伴在韦孝宽身边的也就只有韦寿这一个人,所以韦寿才是韦孝宽精心培养的继承自己兵法衣钵的人。
而这一次韦寿自请以刺史的身份追随韦孝宽入蜀,更是让韦孝宽觉得有了很好的历练韦寿的机会,所以才环直的时候让韦寿独领一军,毕竟救援蜀郡是并不算繁重但是却很光荣的事情,这样的好事韦孝宽当然想要交给自己的儿子
只是谁曾想到,这入蜀之战到头来竟然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惨败。韦寿果断的从绵竹关撤退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毕竟当初进攻绵竹关的果断已经足够证明他的能力,可以算是这一次巴蜀之战中少有的出彩的地方。
因此就算朝廷想要怪罪下来,韦寿被怪罪的可能性也不大。他已经尽量保证了救援的速度,一切都是在超出计划进行,甚至还一度让裴子烈很狼狈。蜀郡失守的主要责任或者说全部责任应该还在蜀郡的守军身上。
谁知李荩忱并不想让韦孝宽或者尉迟迥平平安安的从这里离开,韦孝宽当初说什么也不可能猜测到,不久之后的现在,自己的亲信贺娄子干下落不明,而本应该因为当初绵竹关之战而受到褒奖的韦寿,则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韦寿死了,而更重要的是,现在摆在韦孝宽眼前的局势已经变得更加复杂,复杂的韦孝宽都已经很难去揣测和琢磨。
李荩忱已经完全斩断了苍溪谷的道路,长谷、北口等地都落在了李荩忱的掌握之中,甚至韦孝宽不知道在没有了足够的守军之后,剑阁会不会也被李荩忱所觊觎。
而这周围的大山之中,连韦孝宽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巴人斥候正在来往游荡,可以说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李荩忱的掌握之中,这才是韦孝宽最为难受的地方。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是现在知己知彼的是李荩忱,而韦孝宽在这个李荩忱为他选定好的战场之中根本无法施展。此时韦孝宽才彻底明白,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怎样的战场,又面对了一个怎样的对手。
“现在依旧联系不上崔弘度么?”韦孝宽回头低声问道。
崔弘度是现在韦孝宽在苍溪谷北段唯一还能利用的兵力,可是崔弘度的处境应该也不妙,毕竟徐家沟这里地处北口和长谷之间,崔弘度无论是向北还是向南都注定会遇到李荩忱或者萧世廉的顽强阻击。更重要的是崔弘度手上的兵马也不多,而且长谷这样的粮仓重地失守,更是让崔弘度很难支撑。
这也是为什么韦孝宽根本就没有将崔弘度这一支兵马考虑进去,因为他需要操心的是怎么去救援崔弘度,而不是再让他多做什么。
“现在还找不到,”曹孝达沉声说道,“随着长谷被萧世廉占领,我们的斥候已经没有办法依靠苍溪谷主干道来往,而周围山上的各处小路自不用说,都在敌人斥候的掌控之中。我们的斥候很难突破巴人的封锁。”
韦孝宽微微颔首,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粮草还剩下多少?”
曹孝达迟疑片刻,有些无奈的回答:“之前大半部分的粮草都在长谷的营寨,只可惜现在应该都已经落入李荩忱的手中。剩下的粮草恐怕只能支撑大军转战十日,不过等到尉迟将军将粮草送过来,恐怕应该能支撑的时间长一些。”
“那曹将军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韦孝宽的声音依旧很低沉,目光有些飘忽。
周围的将领们都将目光落在曹孝达的身上,多少有些不忿。
无论怎么说,曹孝达都是尉迟迥的人,不过好像韦孝宽对曹孝达的信任甚至已经在对他们之上,这让这些韦孝宽麾下的部将们多少心中都有些不满,难道韦孝宽是真的打算要和尉迟迥同心合作了么?
曹孝达显然也没有想到韦孝宽会有如此一问,不过他也能够大致揣摩到韦孝宽的意思。现在苍溪谷的战事已经糜烂到了一定程度,这三万久战疲惫的大军经过连番苦战已经连两万人都不剩,可是即使是如此,这依旧是北周的精锐主力,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尉迟迥部和韦孝宽部之间如何争斗,而是怎样才能将这一支军队平平安安的带着离开苍溪谷抵达剑阁。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击败李荩忱这个目标已经变得遥不可及,但是韦孝宽也好,尉迟迥也罢,自然不能容忍这么多兵马就这样被困死在苍溪谷。
所以现在两部在历经惨败之后联起手来也是应该的,毕竟相比于尉迟迥部,现在韦孝宽麾下的兵马损失的也差不多了,双方已经在实力上达成了之前没有的平衡,更让韦孝宽倾向于和尉迟迥可以平等的对话。
而相比于韦孝宽麾下的那些部将,显然曹孝达除了已经率领前锋挺进的李询之外官衔最高、资历最老的。
韦孝宽让曹孝达先表达看法,显然已经在传达自己的善意。
曹孝达迟疑良久,方才沉声说道:“将军,某窃以为应该先把长谷拿下,和崔总管联系上,同时请后面的尉迟将军加快行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