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善心将信将疑的打量着李荩忱,虽然不知道李荩忱这话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但是许善心还是知道这里是李荩忱难得露出来的破绽,他必须要抓住这一次机会,否则以后恐怕就很难找到李荩忱这样向朝廷主动示好的时候了。
沉吟片刻,许善心沉声说道:“将军,陛下和徐相他们对将军也是甚是挂念呢,这一次陛下将自己最心爱的乐昌殿下都许配给将军,对于将军的信任不言而喻,还请将军放心,那些流言蜚语自然是没有办法损害到朝廷和将军之间的互利互信的。”
李荩忱怔了一下,旋即在心中笑了一声,他现在和朝廷之间可是没有什么所谓的“互利互信”,许善心能够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也真的是为难他了,不过说句不好听的,许善心这等会说话的人,倒是适合去做外交使臣,只是这个家伙在历史上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他的骨头还是很硬的,想要让他在这个时候就站在李荩忱这一边自然比登天还难。
不过如果以后侥幸可以征服南陈,倒是可以重用一下。
许善心当然不知道李荩忱在打挖墙脚的主意,说实在刚才那话说出来他自己多少都有些不相信,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顾及面子的时候了,双方的利益需求已经赤果果的表现出来,再说什么礼义廉耻已经没有必要了。
不知道李荩忱到底是对此同意还是反对,许善心紧接着试探道:“将军离开建康府也有些时候了,这一次陛下的意思是尽快让将军和乐昌殿下完婚,不知道将军······”
李荩忱早就已经料到这个问题最后肯定会落在这上面,陈顼想要李荩忱前往建康府,而在许善心看来,李荩忱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所以这话他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彻底打破现在这诡异而暧昧的气氛。
李荩忱似乎对此有些惊讶,不过他旋即出乎许善心意料的点了点头:“陛下的苦心,我等身为臣子自然很是体谅,这个自然应该,毕竟某的年纪也不小了,父母没于战乱,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没有了,本来尚且很是遗憾,能够有陛下圣旨赐婚,也算是此生的荣幸,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许善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看着李荩忱,自己刚才确定没有听错?
李荩忱就这么答应了?
难道李荩忱真的要洗心革面做朝廷的忠臣了?还是李荩忱本来发自内心的就是想要效忠于南陈,只是之前因为朝廷的一些误解而让他不得不先自保?
许善心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判断,只能看着李荩忱,想要知道李荩忱接下来还说什么。
而李荩忱的话锋一转:“某最近还有一些巴蜀的事务需要处理,之后自当准备启程前往京城。还有此次巴蜀之战,某麾下陆师和水师将士浴血厮杀、战功赫赫者无数,只是嘉奖和封赏让某觉得对不起他们以少胜多、英勇奋战的气概和精神,不知道朝廷可不可以开恩,给这些将士一个入京城夸功的机会?”
李荩忱的话落下,许善心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
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最终还是把那一层薄冰踩破了。
李荩忱提出的这个条件,让许善心根本不敢直接就答应,更或者说他都不知道李荩忱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入城夸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从古到今还没有听说地方将领主动要求入城夸功的,更何况现在李荩忱和朝廷的关系还处于众所皆知的敏感期,李荩忱这个时候带兵进入京城,明摆着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
可是话说回来,李荩忱的这个要求似乎并没有什么错,毕竟李荩忱在这一次巴蜀之战中取得的功劳值得这样的奖励,只不过之前朝廷出于种种考量,并没有给予——因为谁都不知道李荩忱带兵进入京城,会不会直接把皇宫给包围了。
别人不敢,李荩忱这个胆大包天更胜过当年侯景的可不一定。
许善心就算是清楚李荩忱对南陈是忠心耿耿的,这样的决定也不敢贸然做出来,因为一旦出了什么差错,那他许善心无疑就是南陈的罪人,更何况现在许善心根本就不敢打这个保票,他不知道李荩忱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或许李荩忱只是想要以此为借口来搪塞朝廷呢?
而李荩忱似乎并没有在意到许善心的犹豫和猜测,径直开口说道:“巴蜀之战,此间惨烈想必许君也有所耳闻,这么多将士追随着某浴血厮杀,某不可能亏待了他们。”
顿了一下,李荩忱旋即有些无奈的说道:“人生在世,追求的不过是功名利禄罢了,现在朝廷已经将利禄给予了他们,但是谁都想要有一个光宗耀祖的机会不是?不过某也知道贸然提出来这样的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了,许君也有为难之处,朝廷对我巴蜀将士的不信任某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如此······罢了,要不就······”
“将军且慢!”许善心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霍然站起来打断了李荩忱,“朝廷对于将军一向是信任有加,这个将军可以放心,那些流言蜚语当然不可能干扰到将军对于朝廷的忠诚,自然也不敢干扰到朝廷对将军的信任!”
李荩忱顿时有些惊讶的看向许善心,许善心一挥衣袖:“将军的意思下官已经明白,下官现在就回去给陛下上奏章,把将军的请求原原本本的告诉陛下!”
话音未落,许善心当即向着李荩忱一拱手。而李荩忱似乎这个时候方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