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村的那片农民房,位于在工业区的东边,迷迷茫茫的春雨里,狡猾哥左手拿着一把碎花紫色折叠雨伞,单手扛着一个旅行包在后背,那包里有他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器宇轩昂地迈着八字步,走在李庐谷的前面,他骄傲,他自豪啊,在这里工作生活了三年,他对这一片淘金地已经十分熟悉了,在一个刚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小学同学面前,他能不威武吗?这种威武的感觉,是多么的让人陶醉,却又不是人人都可以随时威武得起来的。
李庐谷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后,只见狡猾哥挺直着胸膛,高昂着骄傲的头颅,走到了农民房的巷道里,租赁房子的广告灯箱,日夜都摆在出租屋的入口,让人容易辨识容易找寻。
二人走近了其中的一间出租屋的门口,狡猾哥用高八度的声音扯着嗓子喊道:“老板,你这里今天有临时房出租吗?”
“刚好有几个临时房租客退房了,今天还有,不过要租房子的话,你要快点,晚了就会被别人租走了。”中年男子模样的房东,脸上堆着笑容答道。那房东一脸的胡子也许有几周没有刮了,像杂草一般胡乱地生长在一片坑坑洼洼的黄土地上。
“老板,你这边租多少钱一个晚上?”狡猾哥见他说有房租,就将旅行包放了下来,用询问的口气说道。
“看你的需求,带洗手间的收十五元一晚,不带洗手间的十元,附近的临时房都是这个价格,我也是诚实做生意的,不乱给你报价。”房东答道。
“价钱倒是公道合理,想问你一下,这不带洗手间的房子,内急了到哪里去方便啊?”狡猾哥显然对十元间极其有兴趣,就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我们做出租房的,肯定都已经考虑周全了,每一层的楼道里都有公共洗手间,不过,高峰期人多,别占着茅厕不拉屎就是了。”房东笑着回答道。
“我们都是出来打工,又不是出来图一个享受的,那就住不带洗手间的好了,麻烦你给我开一间房。”狡猾哥说道。
“是啊,十元也是住,十五元也是住,打工的,还是节省点好,在外面挣一个钱也不容易啊。”房东一边说着,一边从他那斑驳破损的抽屉桌子上,拿起一串钥匙,跟二人说道:“把你们的行李提起,我们上三楼去看看吧,你要是中意,就把押金和租金付了。”
二人于是就跟在那房东的身后,向着三楼爬去,一路上,房东手里的钥匙不时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之音,在漆**仄的楼道里,真有点惊心。
整个三楼走道的两边分布着大概有二十来间房子,外面的光线只能从楼道的尽头射进来,里面显得尤其黑暗,房东在楼道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由于光线不好,他将那串钥匙在眼前照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了,用两个指头稳稳地捉住,小心翼翼地用钥匙将门打开了,说道:“你二人看看这间怎样,十元一晚的房子好出租,只剩下这一间了。”
房间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或许还有点腥臊之味,李庐谷抬头一看,见里面摆着有一张一米二的床,不再洁白的被单上,有若干片淡黄色的区域,旁边有一张残破的桌子,除此,就是四壁,他的额头马上就皱了起来,心想,都说东莞好,是打工者的天堂,没有想到出租屋居然是这么一副凄凉景象。
狡猾哥将旅行包放下,就大胆地往那里面唯一的一张凳子上坐,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那凳子不堪重负,“咔嚓”一声,居然散开了架子,狡猾哥猝不及防,一屁股就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房东见状,马上走过去,小心地将狡猾哥扶了起来,嘴里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应该是上一个租客将凳子弄坏了,退房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你要是租的话,我就将我楼下自己坐的凳子,搬一条上来给你。”
“没有关系。”狡猾哥见老板一脸的诚恳,也就站起了身子来,一边还用手拍打着屁股上的灰尘。
“你没有伤着吧。”房东关切地问道。
“没有,你这凳子也太不扎实了,我看看你的床,不会也坐上去就倒了吧。”狡猾哥一边说道,一边就一屁股坐在那床上,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声响,那床看上去还算是扎实。
“那你们考虑下是否要租,十元房就这一间了,你们不租的话,很快会有人租走的,十元房在我这里是很容易租的。”房东说道。
“出来打工,那将就一点算了,我们就住在这里吧,附近的出租屋也都差不多。”狡猾哥眼睛盯着李庐谷说道。
“好的,我就听你的,行李都背上来了,再下去也折腾。”李庐谷说完,就将旅行包也放了下来。
“老板,到下面去给我开一张收据,我给你钱。”狡猾哥说道。
说完,狡猾哥就跟着房东到楼下去了。
不一会儿,他真的提着一张扎实的木凳子进来了。
二人坐在床上,那床上有棕垫子,坐上去比冷板凳好,狡猾哥给李庐谷递了一只香烟,说道:“终于找到落脚的地方了,来,抽一支烟吧。”
李庐谷接过香烟,感叹道:“坐了一个晚上的火车,现在真的累了。”
二人随后就在那狭小的房子里一顿吞云吐雾,很快,房间里就弥漫着烟草的香味,在这香味中,二人居然感觉不到了刚才那股子潮霉味道,自然,他们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打工,是出来挣钱的,不是出来享受的,你要做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