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多出近乎一倍的兵力,情况着实有点诡异。
杨爽忍不住看向四周,发现不只是萨尔干的队伍在扩大,还有阔里的,阿奴的,甚至杨阿五的陇西兵卒也在急剧攀升。
一边倒的战场,令他完全开心不起来。
作为一个将军,还有什么比摸不清己方军队的状况更危险呢?
将令旗交给奴十六等人,杨爽提着盾牌迈入战场。
看到主将出马,陇西兵卒与投诚的马奴发出震天欢呼,横推突厥蛮兵的速度再次加快。
然而,杨爽却没有冲杀向前,而是拎起一个相对陌生的邋遢汉子。
“你是何人?”
“将·····将军,我····我是燕人!”
“阉人?”杨爽狐疑万分,突厥这里也流行太监?为何从未听说过?扯什么犊子!
况且,此人说话磕磕绊绊,十之八九是个冒牌货!
“放肆,快快如实道来尔等身份!”
“回禀将军,我·····我确实是燕人啊!”
“放屁,你见过哪个阉人会长胡子?”杨爽大怒。
邋遢汉子微微呆滞,旋即醒悟过来,“将军,我不是阉人,是燕人,大燕的燕,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吾等闻汉家兵将来此,愿做先锋!”
“吾等愿为将军赴死!”
主将拎起邋遢汉子这一幕,吸引了四周众多兵卒,听闻两人对话,一些枯瘦如柴,皮若松衣的男子,立刻跪地大呼。
直至此刻,杨爽才猛然发现,这些人虽然腔调不同,但说的竟然全是中原话!
难道,他们是被突厥人裹挟而来的汉人?
“将军!”犹疑中,杨阿五飞快奔来,“将军,破城之时,我等发现守城的苦力,竟然全是我中原人!不仅如此,那些羊圈里,竟然还聚集着许多中原妇孺!”
“走,去看看!”杨爽神色一冷,迈开大步子,便带着众人走入城中。
不多时,前方便出现一处半百方圆的栅栏。
里面杂乱不堪,荒草枯枝四处堆积,即便有寒霜铺盖,掺杂着各类生物的屎尿窝棚,也散发着浓郁恶臭。
不知是因为喊杀声,还是因为这里实在无法居住,当杨爽领着杨阿五,还有那几个邋遢汉子靠近时,栅栏里哭喊叫骂声响成一片。
有妇女的低泣,有老妪的怒骂,还有儿童止不住的痛哭。
“怎么回事?”
早在杨爽抵达前,这里就被阔里的队伍包围。
“主人,该死的突厥特勤在临走时,不带挖了两个孩童的心窝,还活刮了三个妇女的胸口!”阔里满脸涨红,口气颇为气愤。
邋遢汉子闻言,未向杨爽请示,不顾刀枪阻拦,冲破马奴们的封锁,飞快走进栅栏。
紧接着,一阵如同野兽般愤怒到极点咆哮冲天而起,“蓇突,老子要灭你全族!”
跟随其一同进入栅栏的阿奴再度返回,附在杨爽耳旁低喃道:“主人,那两名孩童是他的儿子,妇女里面有有个是他妻子,而这里,便是突厥人的羊圈!”
“嗯?羊圈,为何将人聚集在此?”杨爽皱眉,心中若有所思,却有点难以置信,难道突厥人真就野蛮到如此地步?
“羊圈是突厥人圈养牲畜的地方,中原人在他们眼里形同四角羊,有力气的男子还能苟活一时,而没什么用处的老弱妇孺,便会被当做食物。现在龙城补给充裕,但若是过段时间大雪封山·······”
杨爽抬手止住阿奴,不需要他再继续说下去。
突厥食人这事,阿波曾经说过,甚至还将吞食父母当做一种荣耀,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将中原人抓来,并当做吃食。
回首看着跪地乞降的蛮兵,杨爽深呼一口气。
“杀了!”
“杀!!!”
无论马奴,还是陇西兵卒,又或者临阵倒戈的奴隶,全都用尽全力挥起刀枪。
瓢瓢热血洒满大地,渲染了龙城,也令这方天空变得有些雾气蒙蒙。
突厥族众逃难般涌向北方,八百突厥兵卒留下近半的尸体,被破撤离城外。
被仇恨、杀戮蒙蔽双眼,又毫无约束的近万兵卒,带着狠厉、畅快凶猛追击。
这一战,持续了两天两夜,直至第三日清晨,疲惫不堪的人们,才拖着无数耳朵和残破的兵器返回龙城。
这段时间,杨爽没有随军出动,更没有离开龙城,而是坐在被以为平地的祭天台上,怔怔的凝望天空。
“报!将军,阿奴与十七位兄弟,领一千弓手,斩敌一万,缴获牛羊万余!”
“报!将军,杨阿五领兵两千,斩敌两万,缴获牛羊辎重无数!”
“报!将军,阔里领兵一千,斩敌八千,缴获·······”
“报!将军,·····”
捷报频频传来,杨爽不为所动。
这里面水分很多,毕竟突厥守军只有八百,至于多出来的敌人,不想而知。
但他仍旧要兑现之前许下的诺言。
“杨阿五任主薄,记功,行赏!”
“是,将军!”小娘们激动非常。
杨爽丢掉手中的烤羊腿,遥指龙城西北。
那儿有处高达数百丈的峭崖!
“阿奴、阔里,你俩寻几位手艺好的铁匠、石匠,休息两日,后日登上那座大山,我要为战死的兄弟,正其名,留千古!”
“是,将军!”
窦宪确实来过此地,但那是大汉皇朝时期,距离现在足足有着数百年。
无论匈奴,还是柔然,又或者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