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筝筝叫来陈国公爷。
“你是吴国公府的亲家,说起来你也算是本宫的亲戚。今日这件事就委托给你了。”周筝筝把那封信递到了陈国公爷的手上。
陈国公爷跪接说:“多谢太后。只是此事不单是太后之事,国家之事,也是我陈国公为雪杀子之恨之私事。温燕不死,民心难平,所有责任,臣愿一力承当。”
“陈国公请起。”周筝筝点点头,很是满意。
陈国公回去后,亲自拿了书信去见温燕。
那是一个落着绵柔细雪的冬日,伸出的手指都微微发僵。
温燕和陈国公对立在雪中,直到看完了那封信。
陈国公压着内心仇恨,道:“这是林枫的笔迹,你应该认得出。”
温燕抬眸,一抹清亮从眼角流下,信坠落,被风吹起,摇摇晃晃,不知根在哪里。
雪花把整个信纸都染湿润,墨迹浸出,再也辨不出是什么字。
“你们想要我死,可以用无数种方法,甚至可以派人杀了我,为何偏偏用了最残忍的方式?”温燕怒视陈国公爷。
“残忍?你这样的人也知道残忍?你杀人的时候,可知道残忍二字是怎么写的吗?”陈国公用力握拳,全身生气得颤抖。
温燕却好像没听到一样,眼神迷离,飘散,自从提到了林枫,温燕就沉浸了回忆之中:“林枫,是啊,我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如果他还能记得我的话,一定是我最好的年华,最美的样子。可是,就算是这样,林枫也不爱我。”
“林枫如今比你还要丑陋邋遢。”陈国公忍不住提醒一句,受不了温燕自言自语,旁若无人。
“可是他再丑再老,我都依然爱他。”温燕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他出狱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我去死。要我去死啊!”
陈国公冷冷地说:“那你要不要死呢?”
温燕没有回答,只是给自己倒了壶酒。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去死。”温燕说,“过来。”
陈国公一怔:“你死到临头还敢命令我?”
“不过来,我就不死。你永远不能为儿子报仇。”
风吹得雪花偏了路,有雪点打在陈国公的脸上,陈国公却不觉得疼。
没有什么比他宝贝儿子离世更让他疼的了。
“你说吧。我不想过去。我怕离你太近,会亲手杀了你。”陈国公爷说。
温燕笑道:“也好。事情很简单,你把我的回信亲手交给林枫。”
陈国公没有告诉温燕林枫已经疯了,就算看到回信也不会懂了,点点头:“没问题。”
温燕于是开始写信。
信纸冗长,意思也绵长。
写得时候脸上在笑,陈国公忽然觉得温燕没那么讨厌了。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一个走去极端没有出路的女人。
她能利用的只有对她好的人,比如说素月。
素月是一个好姑娘,懂得感恩,可是正因为素月的好,才给了温燕利用的机会。
素月如果为自己着想一点,完全可以嫁给陈逸阳或者白泽栋任何一个,都会把她宠为至宝。
就算不嫁,也不会为了温燕自尽。
温燕也只对付得了这样的好人。
对于不爱她的人,温燕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偏执到底。
“写好了。”
温燕起身,把信纸递给陈国公。
娇笑如花,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陈国公收好,“你放心,我一定亲自交给林枫。”
温燕点点头:“如果那天,我没有遇上林枫就好了。我会嫁给另外一个人,疼爱我的人,父亲哥哥都会爱我,我也不会有周筝筝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也许我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结局好和不好,都是自己走过的路,温姑娘,怎么过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陈国公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雪,越下越大。
温燕却不觉得冷。
天地间一片孤清。
巨大的孤独感紧紧撅住温燕的后背。
刚才那壶酒里的毒药开始起作用了。
温燕缓缓地倒下,倒在了雪地里。
皇宫里。周筝筝打开窗户,呵了口气,“今年的雪特别大。从来不曾下过那么大的雪。”
宫女上前给周筝筝披上海棠红大氅,“太后娘娘还是不要站在风口上了,这风儿大。”
周筝筝说:“青云又生了吧。”
宫女说:“是啊,是第三胎了。也是托太后福气的。”
周筝筝说:“青云自己的福气罢了。好了,把手炉子给我,我去看看太上皇。对了,把金风也叫来。”
金风来了。
“接下来你需要什么,只管跟本宫提。”周筝筝抚摸玉扳指道。
金风顿了顿说道:“回太后,太上皇的经脉已开,是时候进补了,奴婢需要一些特别的药材。”
“太医馆里的药材,你可以随便拿。”周筝筝道。
“可是奴婢要的药材,太医馆里没有。”金风恭敬地回道。
“什么药这么特别?”周筝筝好奇。
金风左右看了下,确定没有人之后,凑到周筝筝的耳边小声说道:“优昙婆罗花。”
周筝筝眉头一紧,这还是周筝筝第一次听说这个草药。
“哪里有?”周筝筝知道太医馆里的确没有这个草药,“你只管去采买,多少银子都不重要。”
“奴婢无才,这草药在偏远的西南山地,非奴婢一人可采集。”
周筝筝沉思了一刻,笑着对金风说,“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