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爱国情绪激动,脸上血气上涌,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

魏白连忙阻止他近乎自残的举动,“余先生,不要激动,事情已经发生了。余卿卿并不是不清楚你们的状况,我相信她不会仅仅因为这个就冲动到一死了之。不如我先送你回家,顺便看看余卿卿的遗物,也许会有别的发现。”

在门外听到动静的老马也不放心地冲了进来,一见屋里的情形,也立刻附和道:“是啊,余先生,你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家里你的妻子还需要你照顾。”

两人的话戳中了余爱国心底最深的疑虑和担忧,他慢慢冷静下来,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今天车站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你们警察肯定也挺忙的。”

“不瞒你说,我今天本来就是想门口接到电话才赶来这里的。事故没有那么严重,多我一个也不多,余先生你就不要担心了。”

魏白一边说着,一边绕到余爱国身后推起他的轮椅,同时给老马使了个眼色。

老马顿时会意,一路小跑到蔡金宏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便看见这位蔡局长点了点头,朝魏白挥了挥手。

魏白这才推着余爱国离开事故现场。

不管怎么说,余爱国也算是这起列车脱轨事故的重大嫌疑人。在众多市局领导的面前,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将他带走,魏白心里清楚,蔡局长还是要担上不小的责任的。

余爱国在南郊的家确实离火车站不远,开车过去不足十分钟的车程。认真算起来,反倒是余爱国上下车的过程耗费了更多的时间。

车停稳后,魏白先是搬下他的轮椅,然后仗着自己力气大,不顾他的反对,一把就将余爱国抱下了车。

“魏警官,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其实自己可以下车的,今天真是太麻烦您了。”余爱国坐在轮椅上有些忐忑不安。

魏白关上车门,便继续推着他往前走,同时仿佛不经意似地说道:“这一片可真够开阔的啊!余先生,前面那排红砖大瓦房现在就你一家人住?我看门口那门槛挺高的,你这进出也不方便,要不一会儿我帮你把它给平了吧?”

余爱国叹气道:“可不是吗!十年前,卿卿刚来我们家的时候,周围还有几个邻居,后来他们日子都好过了,就搬走了。现在只剩我家还在这里住了。以前还有邻居能顺带捎上卿卿5年级之后就只能住校了。”

“就您刚才说的那门槛,要不是它,我现在哪里还用坐轮椅啊!”

魏白故意放慢了速度,看得出余爱国也很长时间没有和人絮叨这些事了。一来让他倾诉一番,二来也能知道些内情。

比如,余卿卿是余家的养女这一点,魏白就没有在先前的案卷和老牛老马口中听说。十年前,余卿卿才被收养,再加上她一个多月前离世的时候刚满16岁,也就是说她被收养的时候已经6岁,多少都已开始记事了。

按照余爱国的说法,其实他们当年收养余卿卿也颇费周折。毕竟以他们夫妻的条件,肯定是不满足规定的。他们也自知无法照料年岁太小的孩子,所以才恳求别人找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女孩。

而当时的余卿卿父母双亡,寄养在亲戚家,过的也很艰难。所以收养这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办了下来。

余卿卿之所以比同班的沈莉陆晓琪都要大一岁,也是因为在本该入学那年,被这件事耽误了。原来寄养着她的那家人,听说有人愿意要她,就说什么都不肯替她办理入学手续,说是“浪费钱”。

余爱国和妻子当年立刻表示,这个钱他们来给。可没想到那家人收了钱,却依旧拖着。等余爱国知道的时候,已经早就过了9月,快到冬天了。

“他们说那钱就当是他们那几个月的抚养费。魏警官你说说看,要是想要钱,明说就是,凭什么耽误孩子上学呢?!”

余爱国此时说到这件事,仍旧忿忿不平,可随即他便沮丧起来,“其实我知道,那家人就是打听到我们也穷,觉得讹不出钱来了,才这么干的。都怪我没用,耽误了卿卿。”

魏白无奈地摇摇头,事情过去这么久,那家人到底也没有什么其他虐待的行为,就算是警察也管不了这些。

他只能安慰道:“余先生,其实晚一年上学也有好处,孩子大一点,心性更加成熟,上课也更认真……”

“卿卿本来就懂事!”余爱国不满地纠正道,“她就算没有晚一年,照样比别的孩子认真!”

他指着自家大门的方向,落地有声道:“自从我被这门槛绊倒,摔伤了膝盖,卿卿就硬是坚持让我们搬到学校附近住。租房子的钱有一大半,都是她放学后去捡废品换来的!晚上回来,还要照顾我和她妈妈,剩下的时间才能用于学习,就这样,她还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魏白看着他脸上的骄傲,毫不怀疑,如果余卿卿还活着,这将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家,清贫,然而却和睦温暖,又充满希望。

而现在,当他连同轮椅一起将余爱国搬进这扇陈旧的大门时,扑面而来的,却只有暮气沉沉。

还有一丝光感的余爱国,也瞬间感受到阳光在远离自己,意识到他又回到这座再也没有女儿的屋子,整个人从刚刚的神采飞扬,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他扯出一丝笑容,“魏警官,卿卿的东西都在右边的屋子里。您有什么想看的,还请不要客气。我去看看我老伴,就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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