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小宇却没有回应,仿佛完全没有听见魏白的疑问,只是提着他快速地靠近黑暗中的石台。
难道真如洛伊宸所说,深渊之中声音无法被听到?
魏白皱了皱眉,抬头看向郁小宇的脸,隐约发现她竟是闭着眼睛笔直向前飞行。
临近石台之时,她却突然微微侧身,划过一个浅浅的弧度,重又向着石台而去。
魏白分明看见一根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石柱,就这样十分轻巧地被她让了过去,没有丝毫停滞,就好像她早就知道那里有石柱一般。
不知为什么,魏白总觉得她能避开石柱,不是因为她“看见”,而是因为她曾经来过这里。
就比如现在,郁小宇将他送到石台面前,便迅速隐入黑暗之中,也不知她做了什么,石台四周便微微亮起了荧光,堪堪足够照亮脚下的方寸之地。
魏白这才发现,他一直以为是石台的那东西竟是一把宽大的座椅。
椅子足有两人宽,雕刻着复杂而细致的纹路,然而椅背和一侧的扶手却都已损坏,看起来倒更像是一张贵妃榻。
而令他担心不已的乾昭昭,此时正斜靠在另一侧扶手上,双目紧闭,眉头皱起,仿佛正在做一个十分不愉快的梦。
“昭昭!”
魏白顾不上追问郁小宇是如何找到开启照明的机关,便飞快地向乾昭昭伸出了手,试图将她叫醒。
然而他的双手却径直穿过了乾昭昭的身体,什么都触碰不到!
“昭昭!昭昭你醒醒!”魏白顿时心头一紧,提高了音量大声呼唤起来。
“你这样是叫不醒她的。你得进入她的梦中,阻止她动用本体的力量。”郁小宇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脸色明显比在地面之上的时候苍白了许多,显然穿过深渊消耗了她大量的灵力。
“把手给我。”郁小宇盘腿在乾昭昭面前的地面上坐下,一手虚抚着她的头顶,一手伸向魏白。
“你要送我进入昭昭的梦境?”魏白狐疑地看着她,身体本能却十分诚实地伸出了左手。
郁小宇笑了笑,轻握他的手腕,“怎么?你自己还有这本事?未卜先知,学了入梦之法?”
魏白脸色微黑,这女人真是得寸进尺,若不是自己修为尚浅,一开始就不会被她钻了空子!这种时候还不忘嘲讽他,有意义吗?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两眼一翻,“咚”的一声瘫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他倒地的一瞬间,郁小宇也一下子就委顿了起来,可她脸上却笑意甚浓。
她留恋地看着魏白,气息微弱地呢喃着,“这个石头人,果真不管过多少年,都这么粗糙。你自己摔伤不要紧,可我的小玉还在你身体里呢,摔坏了她……”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也随之变得透明起来,最终化为点点荧光融入周遭的微光之中,彻底消失不见。
而进入了梦境世界的魏白,对此全然不知。
他只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一次,那女人没有再动手脚!
眼前的景致虽与他记忆中的并不一样,可魏白还是一眼就认出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伍德村附近那处修行者黑市!
只不过,此时的黑市似乎还不是黑市,与山顶孤零零的一座小木楼相比,出现在魏白眼前的是连绵不绝的亭台楼阁,一直延伸到山脚下。
魏白所在的位置是山顶一户人家的内院,郁小宇将他稳稳地送到了房顶屋脊处,一眼就可以俯瞰整座山头。
鳞次栉比的青砖瓦房,房屋前后纵横交错的石板小路,来来往往脸上带着富足的人群,无一不在展示这座依山而建的小镇是多么的繁荣。
要不是那座和黑市一模一样的小木楼,还有更远处走势完全一致的群山山脉,魏白也不能十分肯定这里就是自己曾经去过的那处黑市。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屋顶往小木楼处爬过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木楼的顶上。
魏白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瓦片上,隐约能听到木楼中有人在说话。
“父亲,月小姐早有令在先,只要有人找到神殿器灵的转世,就能获得重赏。我家已经被吴家和史家抢先数次,现如今算算时间,器灵也该再次出世了。为何我家却至今还没有行动计划?”
“傻小子!吴家通天,精于卜算。史家御人,耳目众多。而我家,却向来只擅长和地府打交道,那地府自从换了阎王,就一直对我家爱理不理,更不肯透露分毫器灵转世的消息。凭实力,我家根本就不可能占据先机。”
“那我们难道就这样算了?吴家和史家这些年得到了那么多好处,唯有我家,明明同为创世之功臣,却仍旧蜗居在这深山里!”
“哼!你难道忘了祖训里是怎么说的了吗?当年仙界大劫,我等先辈随神殿颠沛流离,是我家先祖贡献出了至宝,全力辅佐新生的神殿器灵,才令神殿乃至中庭寻得这方安定之所!吴家和史家的先祖不过是卜算一下吉凶,安抚一下民心?哪里配和我们相提并论!”
“这我当然记得!至宝厚土也因此耗尽灵力,如今只能像一个摆设似的供奉在这祖宅里!要是厚土还能大显神威,搜遍整个小世界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家又怎么会被那些家伙用几招旁门左道就抢了先?”
“你记得就好。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我都不得不承认,找人,我们是比不过的。可,谁说这神殿器灵的转世一定要靠找呢?”
“父亲,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