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贾继通就着手安排去接张嬷嬷三人的事,正与府里管家商议时,白谨方回。
“白兄你去哪里了?”贾继通迎上前问道。昨晚他命门房给白谨留了一夜门,可早上门房回说根本没看见白谨的影子。
白谨耷拉着眼皮一副困得不得了的样子挥手道:“我现在不想说话,我要睡觉。”
贾继通便亲自引领他去客房,“昨晚白兄去哪里了?家姐今早还问过,”他说着一顿,笑道:“小楚姑娘也曾问过。”
但这话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白谨像没听见似的,几乎是闭着眼睛走在他旁边,似乎走路时都能睡着了。
他再不敢多说,走到客房打开门,还没来得及给白谨介绍,白谨便摸到床边“扑通”一声扎到床上,便再不动弹。
贾继通愣怔了一刻,后摇头失笑转身走出去,将门轻轻关合。
走到二门处见车夫老罗赶着马车候在那里,他挑眉问道:“谁要出门吗?”
老罗给他见过礼后点头,“太太要出去。”
“三姐?”贾继通瞪圆眼睛,之后转身往内宅去,可还没走到内宅就迎面碰见了打扮得十分精致却神色端肃孤身一人的贾氏,他迎上前低声问道:“三姐这是要去哪儿?”
贾氏脚下未停,面色肃然的说道:“去府衙。”
贾继通转身与她并行,有些急切的道:“你不是说你要想想吗?怎么这样急?”
“我昨晚想了一夜,一夜没合眼,我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干脆想开了:与其游移不定,不如快刀斩乱麻!”贾氏说着竟然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早死早超生!”
见她满脸狠戾,贾继通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由得低声劝道:“不如你再筹划筹划,或者带上成儿。”
贾氏用力摇头道:“我不能让成儿觉得他爹不喜欢他,成儿不能去!”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马车旁,贾氏踩着车蹬几步就上了车,贾继通在车下大声道:“要不你带上于嬷嬷,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要钻进车厢的贾氏手在背后挥了挥,并没有接话,而是命令车夫道:“走吧!”
老罗边迅速跳上车边打量着贾继通的神色,见贾继通对他摆手命他快去,他急忙驱车前行。
贾氏挺直了背脊的坐在马车里,如临大敌。
早起时她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可现在想到即将见到他,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他对她的冷淡、害怕他的轻视、害怕他的置若罔闻……
她双手交握在一起,十根手指缠绕着、颤抖着,就像她心中那个解不开的结。
“太太,到了。”老罗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她吓得一哆嗦,不由得惊声叫道:“怎么这么快?”
老罗在外面答应着:“是啊,咱们府和府衙离得并不远,也就小半个时辰的路程。”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吗?贾氏愣怔怔的想,她怎么觉得只过去了一眨眼的时间?老罗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太,这里是府衙大门,您是走大门还是走偏门?”
偏门?贾氏忽然瞪起眼睛,厉声道:“我是来办正事的,走正门!”说着气势汹汹的起身撩起车帘下车,看也不看府衙什么样,便大踏步径直向前。
府衙门口站着两名衙役,见贾氏横冲直撞的样子,其中一名衙役上前拦在贾氏身前,“这位太太要做什么?”
贾氏扬起下颌正气凛然的道:“我是济南府仁通药房的东家,我有要事求见知府大人。”
昨日郑家和仁通药房的事虽然没有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但府衙上下却是传遍了的。拦住贾氏的衙役以为她是为昨日之事而来,顿时笑道:“昨日崔通判回来就开始审理郑老六,太太你且回去,这件事不必麻烦知府大人,崔通判一定会给仁通药房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我不是为此事而来。”贾氏摇头,“我要见知府大人,烦请你通报你们家知府大人,就说我有济南府于怀仁的亲笔手书一封要亲自呈于知府大人,请知府大人拨冗相见。”
那个衙役见她气势十足,便有些拿不定主意,转头看向另一个衙役,另一个便看着贾氏问道:“请问这位太太,这济南府的于怀仁是什么人?”
贾氏冷冷的瞪视着他道:“我这可是关乎国体的大事,怎么能跟你们说?”
那衙役碰了一鼻子灰,讪讪道:“嗨,我给您通报就是,不过大人见不见您可就是两说了。”说着转身就走。
贾氏望着他的背影扬声道:“只要你照我的原话禀报知府大人,他必定会见我!”
之前将她拦住的衙役慢慢后退再次站到门口,忽而悄悄地打量她两眼。
府衙里崔通判正向吕知府禀报审理郑老六的情形,“……一口咬定没有受人指使,是他自己财迷心窍。但下官在西安府这么多年,对郑家人的行事作风十分了解,他们会作恶,却不敢触及刑律,郑老六还读过几年书,他不可能不知道诬告是要反坐的。而且昨日他的一些说辞,根本不是在向仁通药房讨要银子……”
吕作良年愈三十,气度儒雅、容貌俊逸。他认真的听罢了崔通判的话,微微颌首道:“那就继续审,一定要把他背后的人揪出来,以免乱了纲纪。”
“是,”崔通判起身拱手应诺,“仁通药房的东家……”
话未说完外边就有衙役大声道:“启禀大人,门外有位太太求见。”
吕知府蹙眉道:“什么人?进来说话。”
崔通判见状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