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不只是车夫在思考,辰望和曹轩也都在思考。
辰望和那几人关系如此亲密,尚且没有察觉到遭受了背叛,夏秋怎么会在瞬间反应过来。
又或者说……
辰望收了收情绪,眼神复杂地望向夏秋,问道:“夏先生,你早就知道,曹轩的底牌是我的这几位“好兄弟”,对吗?”
夏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睨了一眼辰望,淡然地倒了一杯酒,而后饮尽。
“辰大当家,其实你也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不是吗?”
辰望一怔。
的确,他有想到过这种可能性,不过这想法仅仅生出一瞬,就立马被他掀翻否定。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那几个和他一起刀尖舔血的人,会背叛他。
“这种事情,无非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夏秋笑了笑,眸光却是渐沉,“人心这种东西,本就是最难琢磨。辰大当家,你现在知道了?”
辰望无声一叹。
“所以,你只是全凭猜测而已?”曹轩有些愤怒。
“猜测?的确是靠猜测。”夏秋看着曹轩,面无表情,“不过若说全靠猜测,却也不对。”
说着,他指了指楼下赶车的车夫,道:“我对猜测做过印证。”
曹轩皱眉,有些没能明白夏秋的意思。
若说赶车的车夫会背叛他,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他是绝对不信的,毕竟车夫的“肋骨”握在他手里,否则车夫也不会背叛辰望了。
看着曹轩的表情,夏秋嘴角微勾,抬眼望向了满脸疑惑的车夫。【】
“你可还记得,我曾问过你一个问题,我问你跟了辰望多长时间了,你回答说十年零三个月零十四天。”
车夫眸子里的疑惑之色更甚,曹轩以及辰望也依旧不解,并不觉得车夫的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
夏秋转动着空空如也的酒樽,哂然一笑:“我又问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你说是因为你和辰望感情很深。”
话语微顿,夏秋扭头看向辰望,问道:“辰大当家,如果我问你同样的问题,你是否能给出如此精确的答案?”
辰望摇了摇头,同时,眼中的迷惑也变成了释然。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再好,那么长时间过去了,还能将相识的日子精确到天,这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
夏秋玩味地看着车夫。
“原来错在这里……”车夫丧然。
曹轩也皱起了眉头,虽然于今天而言,这只是一个无关大局的小漏洞,但若是今后再犯,可能就要丢掉性命了。
“难怪你能让辰大当家尊称你一生夏先生,果然有不凡之处。”
曹轩赞了一声夏秋,眸光却没有半分和蔼,“不过,你要清楚,这里并不是可以靠嘴皮子活下来的地方。”
“你在试探什么?”
夏秋嘴角勾勒出几分嘲弄,“如果要动手,你早就动手了,不是么?”
曹轩眉头瞬间凝成死结,有一种心中所有都被夏秋窥视殆尽的感觉。
“你之所以还没有动手,不就是还在试探我的身份么?”
“不过,在你看到我来的这一刻,心里不应该就对我的身份有所了解了吗?”
夏秋瞥了一眼震撼难明的车夫,冷笑道:“如果我没有施展御冰之术,没有表明我与夜倾城的关系,恐怕你都不会带我来一线天,而是直接将我带向另一个可以杀死我的地方吧?”
听着夏秋的话语,曹轩望向夏秋深邃如星海的眼瞳,感觉如坠冰窖。
某一刻,他甚至怀疑,夏秋是不是有看头人心的能力,否则,夏秋怎么能将他的一切布置看得这么清楚。
“说起来,你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那位右丞相吧?”夏秋冷笑道,“如果我的地位不高,你自然毫无顾虑的将我斩杀。”
“但若是我地位不低,你就开始担心了。万一你杀了我,因此招惹上了其他朝堂之人,而等到你将长秋阴暗面清理完,你于右丞相的利用价值便没有了,那他还会为你抵挡其余朝堂之人的怒火吗?”
“所以你才会做两手准备,想着我若是地位不低,便让车夫送我来一线天,随后再另想它法。”
“曹轩,曹当家,我说的对吗?”
此时此刻,曹轩已然有些面目呆滞,整个人恍若泥塑木雕,说不出一句话。
这种内心被人窥视了个干净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抓狂到极点。
“其实,最让你没想到的事情,还是我的背后是夜倾城吧。”
“右丞相,一直和夜倾城是对头,虽然现在夜倾城被右丞相打压,但她毕竟是夜倾城,一旦死灰复燃,首先遭重的就是你。”
夏秋举起酒杯,眼睛却是不着痕迹地看了曹轩一眼。
不出他所料,曹轩脸上的震惊之色果然更浓。
“还真是这样啊,在秋白身上种下死生印,将夜倾城的修为进行压制的人,就是这位右丞相。”
夏秋面色微寒,他刚才说的这些话,不过是试探而已。
好半晌过去,曹轩才回过了神,认真地对着夏秋行了一礼。
“夏先生,我佩服你,你就算没有夜倾城做依靠,也是长秋城的一条过江龙。”
“不过,我刚才就说过了,生与死没有我选择的余地,不管是我的生死,还是……辰大当家的生死。”
曹轩轻声一叹,离弦之箭收不回。
“李唐,请夏先生离去。”
话音刚落,辰望身后的李唐便是一步迈出,双手如鹰爪,凌厉无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