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出了包间,看到春娘正坐在柜台里,扒拉着算盘珠子算账,便笑嘻嘻的走了过去:“春娘姐姐,在忙呢?”
春娘头都没抬:“有话说,有屁放。”
“得,算我自讨没趣,本来想给姐姐讲个故事,给姐姐你解解乏,既然你不想听,就当我没说,先忙着……”春娘虽然没有好颜气,四毛也不着恼,还是笑眯眯的转身要走。
“慢着…..”春娘突然抬起了头,俏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反正姐姐我闲着没事,就听你讲讲,讲得好送你壶茶喝。”
“姐姐真要听?”四毛停下脚步,反而卖起了关子。
“要讲就讲,不讲就滚。”春娘杏眼圆睁,柳眉倒竖。
“得得,姐姐别急,我这就讲。”说着话,四毛斜依在柜台上,思索片刻,换了一副凝神静气的表情:“话说从前哪……..”
春娘放下了手中记账用的笔,怔怔的等着四毛的下文。四毛突然一个大转弯说道:“讲的好再加一笼蒸包行不?”
“你个砍脑壳的,一肚子坏水。”春娘被忽悠了一把,伸手便拧住了四毛胳膊上的软肉,眼睛里带着笑意,说话却是咬牙切齿:“我把你剁吧剁吧做成蒸包…….”
四毛龇牙咧嘴,一叠声喊疼:“讲、讲、讲,你放手我就讲。”
春娘狠狠的掐了一把,才松开了手。
四毛吸着凉气,揉搓着手臂:“姐姐下手好重,你这一掐,我后面的故事都给忘了。”
春娘作势又要动手,四毛急忙侧身让过:“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春娘这才没有继续动手。
假装思索了片刻之后,四毛才接着说道:“话说从前啊,有一对进京参加春闱的读书人,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因为急着赶路,都错过了驿馆和客栈,恰好又遇上天降大雨,只能找地方躲雨啊,本来是荒郊野外的,初春的天气还冷得不行,眼看要淋成落汤鸡了,没成想,还真找到了一座小庙,只有一个老和尚,老和尚见是两个读书人,便收留了他们留宿一晚,这样一来,两个素昧平生的读书人就认识了,都是赶考的士子,话也投机,很快便混熟了。”
“是不是老和尚给这两个举子算卦,这两个举子后来春闱的结果就被老和尚猜中的故事?”春娘忍不住插嘴问道。
“你是听王老道的瞎话听多了吧?脑子被洗坏掉了?再说了,哪有和尚算卦的道理?和尚从来不算卦,只有道士和神婆神汉才算卦,切,不懂就不要装懂好不好。”
春娘刚刚被带进故事里,急于想听下文,所以受了这顿抢白,反常的竟然没有找补回来,而是忍住了不吭声,从柜台里拿出一个果碟,碟子里盛着新炒出来还散着香气的瓜子,放到柜台上,示意请四毛吃,然后自己抓了一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四毛等着听下文。
四毛不禁暗暗得意,心道:“早听说春娘是个书痴,不听,看来果真如此。”
他清了清嗓子,捻了一颗瓜子丢到口里,一边磕着一边慢吞吞的说道:“这两个书生聊啊聊啊,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掌灯,夜也深了,可问题就来了,小庙之中就两张床啊,主持一张,还有一张两个人怎么分啊?何况铺盖也只有一床。于是啊,张三就对李四说,李兄啊,咱们虽然萍水相逢,但一见如故,我们何妨效仿古人,来个同榻而卧,抵足而眠啊?李四就说,好啊好啊,我正求之不得。于是乎,这一对基友就在睡到了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
“一对基友?一对基友是什么意思?”春娘一愣,突然问道。
“什么一对基友?”四毛也一愣。
“你刚才说的,一对基友,这个基友是什么意思?”春娘刨根问底。
“我说了吗?我没说啊?”
“我明明听见你说一对基友,听得真真的。”
四毛挠挠头,心中不禁暗暗嘀咕着:“这是怎么了?怎么最近这些怪念头和怪词冒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别是中了什么邪了吧?难道是跟王老道走动得太频繁,被他带得有点神叨叨的了?”
看着四毛满脸困惑的表情,春娘推了他一把,将四毛从遐想中惊醒:“你接着往下说啊?”
四毛晃晃脑袋,将困惑赶走,然后改了口接着扯闲篇:“这两个人啊,就在床上继续聊天,聊得正投机的时候,张三突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而且是朝天打的,好家伙,唾沫星子如下雨一样,落了李四一脸,躲都躲不及。这李四老实,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自己擦干净了事啊。可这个张三,怎么说呢,就像我们沔口骂人常说的,是个促狭鬼,看到喷了李四一脸口水,让李四吃了个哑巴亏,心里反而说不出的得意。故意憋着笑赔罪。”
“这个张三不是个厚道人,欺负李四老实。”春娘显然是很能入戏的性格,听到这里,忍不住为李四抱屈。
“谁说不是呢?这一晚上啊,张三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每次都是喷了李四满脸唾沫,又转过头来赔罪,这个李四万般无奈啊,只好跟张三说,张兄啊,要不这样,下次咱们谁要想打喷嚏的时候啊,就提前告诉对方一下,做个手势或者说一声:要打了……让对方有个准备,你看这样行不行?张三一听,满口答应。”
“这张三不定又憋着什么坏呢?”春娘忍不住又插嘴说道。
四毛继续说道:“两个人约定了这个规矩之后,就接着聊天啊,聊着聊着,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