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啥事,没啥事……”六子随口敷衍道。虽然现在四毛是徐三刀的红人,但真正机密的大事还没到不避嫌疑的程度,换句话来说,徐三刀依然对四毛有着戒备,所以,有些话没徐三刀点头,六子打死也不敢给四毛透露。
“不对,我会看相,你印堂发黑,碰到劫难了,正在过关,而且搞不好是生死关……”四毛一句话将六子雷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你真能看相?”
四毛嘿嘿笑着:“蒙你的,开个玩笑,我会看个球啊,你还真信啊。”
六子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我现在心里烦着呢,你就别给我添乱了。”说着话,转身就要走。
“慢着….”四毛拦住了六子:“你要真是遇到难事想看相卜卦,我倒是知道有个道行高深的人,前些日子我有个家传的玉佩给丢了,到处找不到,给我急得啊,那可是我娘留给我以后娶媳妇用的,可这大海捞针,又没任何线索,到哪找去啊。后来我听人说沔口新近来了个游方的道士,算卦扶乩,灵验如神,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念头去扶了个虬,你猜怎么着?”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
六子一听到大海捞针这四个字,如同被一记重锤敲在了心坎上,自忖道:“是啊,这世上最管不住的就是别人的悠悠之口,要在沔口这个人多嘴杂、鱼龙混杂的地方挖出这么个漏口风的人出来,又没有任何线索和头绪,不就是像大海捞针一般吗?”想到这里,便开始上心了,急忙问道:“怎么着了?”
“那扶乩道士能神仙附体,在沙上面写出字来,结果神仙给我赐下了一首诗,叫什么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叹离别,恩爱夫妻不到冬。我一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说的都他娘什么玩意啊?”
“这像是首诗啊,肯定藏得有玄机吧?”六子开始被带进了情境之中,插嘴问道。
四毛频频点头:“要不怎么说三哥器重你呢,比我四毛的脑子好使多了,一猜就中。”
六子一听,面有得色,脸上跟飞了金似得,立刻觉得交情平平的四毛一下子变得亲近了不少。
“那扶乩的道士说的和你一模一样,他还点拨我说这是首猜谜诗,谜底就是我丢玉佩的位置,破了这个谜底,玉佩自然就找到了。给我愁的啊,我哪懂这玩意儿啊,没办法,只能去求私塾里教书的先生,破费了一坛子好酒外加半斤猪头肉,终于求到了谜底,原来谜底是竹夫人。”竹夫人,又称竹几、竹夹膝,用竹篾编成,圆柱形,中空,有洞,可以通风,夏天睡时可抱着取凉,冬天则不再使用而束之高阁,在江南一带百姓家中很常见,宋代诗人黄庭坚以为它不配称作夫人,就名之为青奴,后又叫它竹奴
六子一拍大腿:“哎,你别说,还真对啊,这劳什子玩意可不就是有眼无珠腹中空,夏天当老婆似的抱着睡,天气转凉就搁起来,恩爱夫妻不到冬。不过这谜底和你的玉佩有啥子关系啊?”
“才夸奖过你的,怎么转眼就犯糊涂?我有天睡觉的时候拿着玉佩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结果玉佩从窟窿里掉进竹夫人肚子里了,第二天起床出门我就把这茬给忘了。碰巧那天一场秋雨,天气一下转凉,我娘就把床上夏天的一套铺盖带竹夫人全用布套子给笼了起来,捆到阁楼上,给我换了冷天的铺盖,我从阁楼上翻到竹夫人的时候,那玉佩就卡在里面,我娘眼神不好,换铺盖的时候根本看不见,我也想不到鬼使神差的有这么一出啊,当然就找不到了,要不是神仙指点,只怕明年夏天我才能发现,你说是不是蹊跷?”
“真有这么回事?巧巧爹遇到巧巧妈,生了个巧巧,这也太邪乎了点吧?”六子听四毛讲的绘声绘色,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其实已经有点入巷了。
四毛神秘的四处看了看,食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表情十分严肃,没有一丁点平常嬉皮笑脸的样子:“实话告诉你,以前我四毛从来都是不敬神佛,敢骂鬼神,可经过这件事后,我就再也不敢了。俗话说得好,遇事神药两解,两头不耽误,还有,你是没见过那个道士,看着邋里邋遢,其貌不扬,可算卦扶乩灵着咧,而且每天只算几卦,多一卦都不算,任你多少银子也从不破例,再没有头绪的事到了他那里,就能得遇神仙指引,你还担心个屁啊。”
六子立刻被唬住了,表情跟着也严肃起来,嘴里念叨着:“神药两解,两头不耽误,对着咧,四毛,我请你喝酒,麻烦你带我去找一找那个道士呗?”
四毛很激愤的一挥手:“屁大点事,请什么酒啊,瞧不起我是不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都是应当应分的,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两人一路穿街过巷,不多会就到了临江的一处码头,远远就看见一个老道士挨着棵大槐树席地而坐,正闭目养神,一身邋里邋遢的道袍上泛着星星点点的油印子,两道半截眉耷拉着。四毛一碰六子的膀子,悄声说道:“就是他,今儿个运气好,他还没出摊,能抢头柱香,咱们快走。”
六子迟疑着:“这道士怎么穿得像个丐花子似得,哪有半点高人的模样啊?”
四毛数落道:“你外行了不是,不靠衣裳撑门面才是有真本事的人,前朝的朱皇帝不就是个要饭的出身?”
六子心里一想也对啊,人不可貌相的例子多了去了。随即跟着四毛一起紧赶慢赶的凑到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