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的功夫,铁栅栏的缝隙中如毒蛇一般吐出了一根绳套状的东西,精准无误的套中了看守的脖子,没等他反应过来,绷得笔直的绳套往回一缩,看守砰的一声,被绳套死死的卡在铁栅栏上,有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的穿过栅栏的缝隙,从看守身上一把抢过了钥匙,欢喜坨正在发愣的时候,四毛低声道:“快开门。”
欢喜坨感觉手上多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是四毛递过来的牢门钥匙。原来,四毛在众人熟睡的时候,早就用身上的外衣撕破搓成了一根套索,故意放火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看守近前来好抢夺钥匙,挟持看守做人质,而且动手的时候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欢喜坨心里由衷的钦佩四毛的心机和身手,但他马上意识到现在不能有片刻的分心和延误,一旦对方的人冲进了牢房,很有可能就会前功尽弃,他立刻开始动手,将钥匙捅进了锁眼,来回转动了几下,铁锁应手而开,紧接着他推开了铁门,第一件事就是给看守后脑上重重来了一拳。其实此刻看守被大力拉向牢门的一瞬,已经被撞了个满天星斗,哪还有还手之力,被这么补了一下,身子一软,如棉花般滑倒在地面上,四毛就势松开了绳套,抢步出了牢门,对欢喜坨低声道:“你带人往码头跑,一路跑一路放火,顺子和猴子跟着我,咱们分头行事.....”
欢喜坨根本来不及回答,四毛已经带着两个人一头扎进了黢黑的夜色中,瞬间没了踪影。
欢喜坨满腹狐疑,不明白四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好不容易逃出牢笼,为什么不赶紧逃命,反而还要分兵,不过此时此刻人地两生,两眼又一抹黑,耳边隐隐听见了有人声鼎沸而来,远远的有火把闪烁。欢喜坨不及细想,他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依稀记得白天被押送而来的路线,于是一挥手,带着手下开始一路狂奔。
慌不择路的过程中,欢喜坨还记得四毛的嘱咐,只要看见了有柴草和房屋,立刻便带着人开始放火。渐渐的火势四起,身后的追兵寻踪而来,有人醒悟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对欢喜坨说道:“不对啊,咱这么一路放火不等于告诉他们我们的行踪了么?”
“别废话,照四毛兄弟的话做就是了。”欢喜坨其实早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隐隐约约的觉得四毛如此安排必然有他的道理,至于究竟是何用意,也猜不透,更无暇跟手下解释,只是蒙着脑袋朝记忆中的码头冲了过去。
等欢喜坨带头迫近江边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四毛为什么没有带着他们一起逃,其实是因为根本就逃不掉。
白天停靠在岸边的船只此刻竟然一只都看不见,如墨的夜色中水面上漆黑不能视物,只听见浪涛拍岸的声音,别说没船,就算有了船,在七弯八绕又完全陌生的洪泽水面,也不辨方向,连朝哪里划都不知道。
“奶奶的,沿着岸跑,先找到船再说...”欢喜坨恨恨的说道,于是一群人饥肠辘辘的拖着疲惫的脚步,踉跄的跟在欢喜坨身后,如没头的苍蝇一般迎头撞进了无边的黑夜中。
四毛带着的顺子和猴子都是漕帮中人精,身上带着功夫,又十分机警,三人与欢喜坨分道之后,转过了一处蒿草地,四毛突然止住了脚步,凝神细看,只见一队火龙尾随着欢喜坨等人消失的方向而去。
“悄悄摸过去,别惊动他们。”四毛叮嘱了两人一句,然后打头奔着火龙源头的方向划了个弧线,悄无声息的摸了过去。白天众人被赶鸭子似的压上这片荒洲的时候,沿途只见破败的茅草棚子,但十分零散,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反倒是那作为牢房的屋子倒算是座像样的建筑,除此以外,地形地貌都一无所知。而此刻撵着追兵来的方向去,显然是条妙计,越来越多的民居冒了出来,偶有零散的人,要么被四毛等人游鱼般滑过而不觉,要么夜色中看不清楚当了自己人,竟然被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摸到了村落的深处。
四毛一路速度不慢,查看地形也不误,只见这片村落星散着几十处民居,都是黑灯瞎火,屋子也大多是茅草和泥搭建而成的,独有一座三开间的瓦房看起来鹤立鸡群一般,而且房子里竟然还点得有火烛。
四毛二话不说,改变了行进的路线,三人贴着墙根摸了过去,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去,屋子里赫然就是白天打头的精瘦汉子,正在自斟自饮喝着小酒。
“什么人?”精瘦汉子十分警觉,爆喝一声,只门前两个黑影一闪而过,精瘦汉子反手抄起一把斜靠在墙角的鱼叉便如箭似的窜了出来,立足还未稳,脑后一阵风声袭来,精瘦汉子身手了得,经验老道,猛一低头,连身子都没转,鱼叉的木柄倒捅了出去,快如闪电般直袭自己身后的人。这一招在电光火石中连消带打,应变之快可以说迅猛无比,精瘦汉子正在等着一招命中的时候,突然发现招数已老,可手上连人毛都没碰到一根,心中在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要糟,遇上高手了.....”
这念头还没消去,精瘦汉子觉得后脖颈子上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阵眩晕,便失去了知觉。
欢喜坨等人沿着岸边一口气蹿出去几里地,天色隐隐露出一抹鱼肚白,有了光亮之后,周围的景象便清晰了起来,不看不知道,看清楚环境之后,欢喜坨暗暗叫苦。沿着岸边望去,四周都是浩渺的水面,无边无际,间或点缀有丛生的芦苇荡和荒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