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赤特这会儿,已经被全身上下的伤带,绑得如同一个木乃尹一样,就连脸上,也被绑住了一半左右,只留下两个眼睛和一张嘴,还有两个鼻孔还在外面,从他露在外面的面皮上,那被熏得一片乌黑的样子,可以知道,他身上的不止是刀剑之伤,更多的,恐怕还是灼伤。
徐赤特艰难地动了动嘴,可以看到,他的牙齿也是被熏黑了。他喃喃地说道:“罪将,罪将徐赤特,见过,见过大帅。”
刘裕的眉头一皱,他一步步地走向了台阶,在这个过程中,徐赤特浑身的伤痕,都显现在他的面前,对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的心里充满了复杂,几乎每走一步,这些年来这个年轻人在自己的指挥下英勇战斗的景象,都会不停地浮现,甚至让刘裕的心中都动了恻隐之心,想要赦免这个家伙了。
但当刘裕的脚步落到地面之时,沉庆之的声音却把他从回忆中拉回,只听到沉庆之沉声道:“寄奴哥,林子哥让我向您带话,这徐赤特违背你的军令,一意孤行地想要出击,还用勐龙哥的死来刺激阿钟哥,分了大半兵力在前栅,敌军诈败之后,他就马上出击,结果中了妖贼的长生人怪物的埋伏,全军覆没。”
刘裕的眼前,似乎能展现出当时的战场景象,一批批的轻装弓箭手,被从地上不断弹起的长生人怪物们,爪击牙咬,惨叫之声在他的耳边回荡着,而他的手,也不禁握成了拳头,刚才对徐赤特还存有的一丝怜悯,顿时化为了冲天的恨意,他恨不得自己也能把面前的这个家伙碎尸万段,以慰战死部下的在天之灵。
可是刘裕仍然冷冷地对徐赤特说道:“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徐赤特,我派你去南塘之前,一再地叮嘱你守住营栅即可,不得出击,为什么非要违背我的将令?!”
徐赤特痛苦地摇了摇头:“我,我当时只想着,只想着不能放走了这帮,这帮妖贼,他们,他们都是妖贼中的总坛弟子,一半以上,一半以上都是三吴老贼,我,我听得出他们的口音。不能,不能再把他们放走了。”
刘裕沉声道:“这些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作主了?你难道不知道,追击是有风险的吗?妖贼诈败设伏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跟随我多年,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徐赤特咬了咬牙:“我,我没有紧追,我只是,只是让弓箭手们,保持百步,百步以上的距离,跟在后面射杀妖贼,我,我没想到,妖贼居然,居然用了长生人怪物,他们,他们开始攻击栅栏的,就是…………”
沉庆之厉声道:“够了,徐赤特,不要再给自己狡辩了。你如果当时和弓箭手兄弟们一起战死,我还敬你是条汉子,但是你,你贪生怕死,一个人扔下了部队逃回来,不仅如此,还让百余长生人怪物跟着你一起奔了回来,把前栅都给攻破了,要不是你,起码留守的兄弟们也不会全死。你居然还有脸活下来!”
刘裕的神色一凛:“什么,他居然带了长生人怪物回到栅栏?阿钟呢,阿钟这时候在哪里?”
徐赤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阿钟,阿钟他为了掩护我的撤离,他被,他被几十个怪物包围,大卸八块了,就在他死前,还一直叫我回去,要我,要我守住后面的栅栏。”
刘裕沉声道:“那百余个跟你回来的长生人怪物,又是怎么回事?!”
徐赤特睁开了眼睛,看着刘裕:“他们,他们是妖贼早就准备好的,准备好的伏兵,提前换上了,换上了我军的衣甲,跟在我们后面,兵荒马乱的时候,我,我一时不察,让他们跟着冲进了栅栏,然后,然后他们就开始变成鬼兵了,守栅的兄弟们用火攻他们,但是,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我身上给烧伤,也是给,给守栅的兄弟们以为变成了怪物,对我,对我火攻呢。”
徐羡之骂道:“你怎么不给烧死在南塘啊。差点因为你这小子,害得整条防线失守。寄奴,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这徐赤特…………”
刘裕忽然说道:“有一件事我还没弄清楚,徐赤特,你说妖贼早就准备好了百余名弓箭手的衣甲,跟在你后面冲了进来。是也不是?”
徐赤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却是点头道:“是的,就是这样。”
刘裕直视徐赤特的眼睛:“南塘的防守,是我临时布置的,你们三将,也是我临时安排去的南塘,你说妖贼提前就准备好了这些衣甲,那是在我派你们之前就准备好了,请问他们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出这些盔甲呢?还有,你们神箭突击营的服饰,尤其是发带,每天都会用不同颜色的,怎么妖贼就偏偏知道,你们今天用的是啥发带呢?”
徐赤特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突然大吼一声:“还不动手?!”
跪在徐羡之身后的百余名剑士,突然整齐划一地从地上跃起,直接就抽出了兵刃,攻向了身边的北府军将士们,更是有十余人,抽出了寒光闪闪的宝剑,刺向了站在刘裕身边的徐羡之。
而徐赤特也突然从地上暴起,全身的伤带,在这一瞬间都脱落,紫黑色的脓液,不断地从他身上的十几处伤口冒出,而他的眼睛,也变得一片漆黑,两手的指甲,顿时就长达几寸,带着腥臭的味道,直接就攻向了刘裕。
刘裕哈哈一笑:“果然你小子才是内奸!”他的左手一抽,斩龙大刀顿时就翻在了他的手腕之上,而扎心老铁则从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