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在扔出令牌的那一刻,他便一直关注着陈庆的神色变化,唯恐他会突然翻脸食言。
所以当陈庆不慎掰断令牌,口里惊怒交加地说出“假的”二字,并下令杀死陈安之时,早已预先有了防备的陈安立刻冲到桥上纵身跃入河里,同时手里的双刀猛地砍向一个个桥桩,结果对方骑手刚一涌上桥面,失去承重的木桥顿时轰然垮塌,连带着数个骑手都连人带马摔入了半截身子高的河里。
在陈安眼里,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所以他心里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怜悯,因为任何的仁慈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趁着摔入河中的骑手尚未反应过来,陈安已经先一步冲到了他们身前,手里的钢刀无情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下马!给我冲上去杀了他!”
见到此状的陈庆抽出腰间的宝剑怒吼一声,得到命令的骑手纷纷翻身下马,一个个从岸边跳入河里蜂拥向陈安。
尽管小河水势不深,但仍旧会极大影响人的行动,陈安利用这点边战边退,再次通过逐个击破的方法分割开敌人的数量优势,始终都将围杀上来的敌人控制在自己尚能应付的范围里。
或许是杀过人的缘故,再次杀人的时候陈安已经能够保持冷静的心态,这无疑令他将自己学到过的器械格斗技巧完全发挥了出来。
高效,简洁,实用。
这就是索因兰人长年累月在面对生存压力下发展创立出来的军用格斗体系。
盐帮之人向来以好勇斗狠的彪悍作风著称,可在杀人技巧方面他们却远非陈安的对手,往往他们格挡住了陈安一刀,可下一刀便绝对会要了他们的性命,因为陈安每次都能从他们意想不到的隐蔽角度给予致命的一击。
伴随着一个个敌人的倒下,鲜血都染红了河面,尤其是陈安下手之狠辣,一刀下去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当场枭首毙命,触目惊心的残忍画面令河岸边上的陈庆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对方哪里像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根本就是一个战场上的杀神!
他从对方杀人的招式看见了军队的影子,问题是在他的印象里,从未见过有军队之人具备如此恐怖的实力,其杀性之重更为令人侧目。
其实人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谁会想到往日甘于平淡,心态谦和的陈安会突然化身成冷血麻木的杀人狂魔。
简而言之,他就像患上了战后心里综合症一样,精神方面已经出现了强烈的应激障碍。
如果他能立刻回到现代社会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或许他能慢慢恢复回以往的正常模样,可是在眼下的世界里,他的精神问题只会变得愈发严重。
眼看手下即将死伤殆尽,陈庆是彻底坐不住了,这时候他都不禁有些后悔,若非当初他太过自信,没有听从陆堂主多带点人的建议,否则现在也不会落得如此不堪的境地。
“帮主!我们还要继续对付他吗?”
如今没有下河参战的除了陈庆以外还有朱,陆两个堂主,然而在见识到陈安凶残的杀戮姿态后,两人都齐齐变得胆战心惊,所以朱堂主才会不由说出这番话来。
“他杀害了我们这么多的帮中兄弟,如果我们不出手的话,将来一旦传出去,不仅是我,甚至整个盐帮都会成为宣州的笑话!”
陈庆盯视着渐渐退到河岸边上的陈安咬牙狠下心道。
“朱堂主,等会我和陆堂主上前缠住对方,你便趁机袭向马车那里抓住唐宣抚的女儿……”
“帮主,您是准备用唐宣抚的女儿逼对方就范?”朱堂主眼睛一亮道。
“可是用一个孩子来威胁对方并非是大丈夫所为……”陆堂主脸色沉重道。
“陆堂主,你要知道,她的父亲可是一个意图投奔北虏卖国求荣之辈,那么将来他便是我们大离朝的敌人,所以对付敌人的女儿我们根本不用理会什么江湖道义!”朱堂主立刻出言辩驳道。
“好了!”
陈庆适时开口道。
“陆堂主,现在便随我一起出手吧,朱堂主,你自己见机行事。”
说完,他手握三尺青锋从马背上猛地向前高高跃起,一下子便轻轻落在了河岸。
“受死吧!你这勾结袒护国贼的邪魔外道!”
陈庆发出一声狂啸,整个人兔起鹞落,大步流星,眨眼间便踏过河面杀到了陈安的近前。
而陈安这边刚一手起刀落杀死了最后一个围攻他的盐帮帮众,同时敏锐地察觉到了陈庆突然杀到近前的长剑。
他连忙侧身躲开,未等他作出反击的举动,对方手里的长剑瞬间变招,顿时逼得陈安不得不再次退步躲闪。
“帮主,我来帮你!”
稍慢一步赶到的陆堂主挥着一柄朴刀势大力沉地向着闪躲不及的陈安砍来。
仓促之下,陈安抬手便举刀相抗,结果力量上的差异险些击飞他手里的钢刀。
一抹雪亮的剑锋霎时间划过,原来是陈庆抓住空隙,丝毫没给陈安喘息的机会再次发动了攻击。
这一次,他成功在陈安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好快的剑。
陈安瞥了眼流出鲜血的胳膊,并一个驴打滚躲开了陆堂主趁机横扫过来的朴刀,而熟悉的剑锋又一次出现,但是,早有所料的他不仅用刀挑开了对方的剑锋,甚至反过来给予了陈庆重重一刀。
不得已下,陈庆只能无奈退避。
结果负责配合陈庆的陆堂主在接下来的攻击都不由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