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亮,转眼就到了上朝的时间,高佐正提醒一声,就见一袭宽大的朱红羽袍在殿内廊柱后闪过。
竟然有人!
高佐还未看清,就见高渐离已经走了过去。
也是,自己都能察觉的到,没道理战神看不见,只是现在的高渐离还是原来的战神吗?
见有人过来,那人准备撒手就跑,可是她又那里能快过高渐离。
宽大的手掌握住纤细的手腕,虽然脸上覆着面具,即使这人眼中满是被人发现的懊恼。
可是那双即使在暗夜当中也潋滟无比的桃花眸,他却是再熟悉不过。
“青司……”
情难自制的呼唤,使得挣扎的人平顺下来。
“你认识恩人?”
虽然这声音听上去就像啼至沙哑的鸟雀,可是那话中却是一派天真。
恩人?
什么意思,她不就是……青司?
有风吹来,扬起她垂落的灰白长发,死灰样的颜色,竟然在这月华下泛出淡淡的银光。趁着她穿着的红色羽袍,眼前这人空灵的就像误闯人间之人。
除了那双眼睛,无论是下巴,唇角,甚至就连掌中手腕都不一样。
手骨纤细而无力,看上去确实不似青司常年拉弓练箭的手腕强劲,而且……
高渐离垂头看去,掌下肌肤细腻光滑,当初被南无月在北山行宫留下的疤痕,也早已经消逝无踪。
难道看错了。
可是高渐离的手掌却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
“你说青司是你恩人,那你是谁。”
“你是谁啊!抓疼我了!”女人使劲的挣扎着。
她的声音本就沙哑,这样慌乱之中言语,就显得特定难听。
高渐离将手松开一些,但还是毫不放手。
水光潋滟的眼眸当中盛满羞恼,“无理之人,我乃是天狼国神女,西周皇帝特意请我来为太后祈福,你再这么放肆,小心皇上治你的罪!”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忧。”
有声音从一旁传来,高佐从高渐离身后缓步而出,“你面前这人就是西周代政的摄政王殿下。”
高渐离紧紧的看着这自称神女的女人,青司对高佐的恨意,他比谁都清楚,可是面前这人眼中有过的只是疑惑。
“不都说摄政王是战神吗?战神就这样?”神女的目光瞥过被对方紧攥的手腕,眼中恼怒犹如实质。
“这样的登徒子就是战神,想来你也好不到那去!”
“神女这话有失偏驳了,”高佐对着神女抬手笑笑,“在下乃是西周大皇子——高佐。”
“你就是那个拥有一半梁国血统,可是却又爹不亲,娘不爱的西周大皇子?”
虽然是这样,但是被人如此说出,还是让人觉得莫名的火大。
“正是。”
“你真可怜。”神女想了会接着道,“不过我比你还可怜,我是孤儿,爹娘都死于战乱。”
紧握的手腕被高渐离松开,真正的青司从来不会拿百里玉影的生死开玩笑,即使是佯装她也不会。
“你说青司是你的恩人,你是在那里遇见她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神女看看快要大亮的天色,“天就要亮了,我得回去了。”
高渐离正想上前拦住她谁知神女敏捷的避开了。
“离我远点啊,否则我一辈子都不把恩人的事说给你听!”
这直肠子的神女,简直快要把高佐逗笑了,为什么这神女一副视高渐离如水火的模样,难道她不知道他是西周的摄政王吗?
还是说,她正因为知道,才会如此,毕竟这样才让人更忍不住探究。
“皇叔,我们走吧。”高佐对着高渐离道,“今日朝堂上将要安排为皇祖母祈福一事,到时再问她关于百里青司的事吧。”
高渐离站在那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没有出声。
眼前这一幕,让他想起当年青司得知季锦堂死因时,将他拒之门外那一次。
虽然看上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可是给他的感觉太像了。
三丈高台早已经在宫中祈福殿外搭好,群臣朝见,皇族中人分列左右,准备一同目睹这一盛况。
篝火燃起,香料撒入,阵阵熏香化作浓烈的香气迎接着这位天狼国神女的到来。
看着将祭台重重围起的篝火,青司嘴角嘲讽的勾起,看来不仅是高渐离高佐之流对自己起疑,就是高祖帝也有些不大放心自己的到来。
只是,“你还真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我……”
刻有狼图腾的巨大车架缓缓驶来,鲜红的地毯一路铺就,有侍女将娇艳的花瓣洒落在长毯之上。
柳卫率领的护卫跪于两侧,一同恭迎于车内的神女。
有铃声泠泠响起,赤足跪于车门外侧的侍女,腕上戴着串起的金玲,将那扇遮掩的房门缓缓拉来。
有若有似无的飘渺烟气,从重重垂落的帘幕后飘出。
朱红的裙摆在地上逶迤而过,宽大的朱红羽袍垂落在两侧,如同等待展翅飞扬火鸟之翼。
她只是随意的走着,可是扬起的裙躹,飘起的灰色发丝,都让她妖异的不似活人。
神女站在那里,对着高祖帝略略额首。
即使是行礼,都毫无卑微之感。
就像她面前坐着的即使不是高祖帝,甚至就只是一只蚂蚁,她也会如此敬畏。
高佐觉得自己昨天一定是见到了假的神女,明明是一样的青铜面具,一样的身形体态,可是这人给人的感觉才像是一位真真正正的“神女”。
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