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若在平时转眼便逝。
可若是被关在一间没门没窗、四周布满了炫目华光、没吃没喝的屋子里,就可以说是度日如年了。
好在屋中人修为虽然被封住了但底子都不错,就连船夫船工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否则三天不吃不喝的早已半死不活了。
三日之中,屋内的气氛始终有些沉闷。
偶尔有谁想要调节气氛说些轻松的话题,总是说不了多久便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各有各的沉重,当一个人心怀沉重而又试图去缓解他人的沉重时,往往会适得其反。
经过几次尴尬的聊天之后,大家便都放弃了,或躺或坐的尽量试图恢复体力或是想办法自救。
他们不能寄希望于白衣男子口中的那个‘他’,也不该把自己的性命系在公玉卿身上。
她本就没有责任对他们负责什么。
则言一直在打坐,完全就是一副超脱生死的淡泊模样,让人不知是该妒还是该羡。
公玉卿大多时候都在睡觉,醒着的时候一般都在想自己的爹娘。
从前沈遥华总是很倒霉,不管进境多么神速,都会碰到妖孽级别的对手将她虐个体无完肤。
现在的她似乎与她娘没啥什么区别,似乎在倒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她爹一样,逍遥自在的度过无数时光,还能屡屡搭救自己的心上人于水火之中,那该是何等的英姿啊?
每次她娘提起来的时候,眼中都充满了神往之意,像是恨不得再重演一遍似的。
她倒不希望自己总是被人救,但也不希望自己总是倒霉,碰到不可抵抗的对手。
那个白衣男子比九方离可要阴毒狠辣的多了。
九方离可没封着她的修为,也没抢走她的半块神石。
九方离狂傲的无法无天,面对她这只小杂鱼的时候根本就不屑再加什么手段。
白衣男子则是谨慎的过了头,将每一步都做到了极致,让人连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一个人,除了铁石心肠外加心思缜密,谁成为他的对手都不会好过。
既是如此,九方离不来也好。
他修为应该还没恢复,性格又那么狂傲自大,说不定会在白衣男子这里栽个大跟头。
再说白衣男子要他来说不定要的就是他的命呢……
“你为什么不听话?”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律浮生的声音突然传入了脑海之中,令她猛的一怔。
她一动则言便发觉了,立刻便投来了询问的眼神。
公玉卿笑着摇了摇头,干脆又枕到则言膝上,拉着他的大袖遮在了眼上。
则言只能在心内轻叹。
她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似乎除了自己之外不会分享给任何人。
如此,总让他怅然若失。
他以为他们之间有着足够的信任,也共历着生死,她的隐瞒,似乎就表示着她并不信任他。
可在同时,她的肢体语言又告诉他,她信任他并认为他值得依赖。
则言便有些矛盾,同时又惊觉得自己变得容易胡思乱想,变得容易计较了。
他是修佛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心静神清,一旦心慌意乱,便不能再坚守本心,若不能坚守本心,他的修佛之路便不能继续下去了……
他清楚自己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也清楚自己对她的关心超过了应有的界限。
于是他便愈发矛盾了。
公玉卿这时却在与律浮生‘交谈’。
说是交谈,其实只是用想的。
她传不出意念不要紧,律浮生有办法听到她的心里话并让她听到他的话。
他问她为什么不听话,公玉卿还以为是怪她私自离开了冥界,于是便实话实说道:“因为我担心你啊。”
回冥界之前他的修为所剩无几,回到冥界打个转他便又离开了,谁能想到他恢复的那么快?
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遇到危险,所以公玉卿认为自己对他是有责任的。
就像对则言一样,若是他们会死,她这个罪魁祸首也要死在他们前头才行。
律浮生显然是误会了,以为她不知用什么方法知道他来了惊凉才跟了来,不由叹息一声道:“你也太不自量力了。”
他实话实说,没有贬低的意思,公玉卿却仍是觉得有把小刀在身上刺了一下,不由悻悻回道:“你还不是一样,你的修为到现在也没完全恢复吧,你也被困在这里了吧?”
惊凉将人抓来后,找到魂魄合适的便会将本族的魂魄欺进他人的身体里,说不定现在他的身体里已经潜藏了一个惊凉的魂魄。
他还好意思说她?
律浮生淡淡道:“我想走随时可以,带你走也不难,只是与你在一起的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仍是磁沉微沙,带着碎冰般的气息,缥缈而又沉静,似乎永远也不会慌乱紧张,永远也不会加快或者减缓。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冥王,还是修为被封留在人间应劫,千人之中,他永远是鹤立鸡群超凡脱俗的那一个。
便是他布衣草履投身于茫茫人海,他也永远会被第一眼瞧见的那一个。
那才是气势,才叫气质。
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了。
公玉卿叹息一声道:“他们是来找同伴的,我身边的这个是我硬拉来的,如果你能离开,只能带一个人的话把他带走吧。”
律浮生有本事知道她身边有许多人,自然也